管事噗嗤一笑。
“这确是像君爷说的话,那你便好生为君爷宣告好了。”
“唯。”
马列弯腰谦卑道。
“是诺,你在楼台未有任职,我只是帮长安君一个忙罢了。”
管事轻笑敲桌语。
马列恍然,挺直腰背,脸上露出笑容。
“……诺。”
他说的还有些不自然,但是斩钉截铁。
三日过去。
楼台的生意越发清淡了。
平民没有那么多金钱能来楼台消费,积攒个一年半载也来不了一次。
商贾倒是有这么多金钱。
但商贾是贱籍,在秦国很苦逼。虽富不贵,限制颇多。
例如不能穿丝绸制品,不能乘两匹马马车,不能做官等等。
其中有一条限制:每月只得入一次楼台,待一日。
没有世家贵族捧场,平民无钱入内,商贾一次一日权限用完。
曾经门槛每隔三日,就要重新修建一次的楼台。现在内门外面会有鸟雀落下,蹦跳着找寻遗漏的粮食残渣。
这种境遇下,楼台内妓女个个愁眉不展。
按月考核的她们如果这个月为楼台创造的收益不达标,那就只有被逐出去,转为隶妾两个人选择。
前者出去是慢性自杀,后者也是慢性自杀。
隶妾们精神面貌倒是超乎寻常的好。
连生死都不在自我掌控的她们,喜欢围着楼台的幸运儿马列转。
要马列坐在房间,一遍又一遍地讲述他从奴籍转为民籍的经历。
哪怕这段经历她们听了百八十遍,都能倒背下来了。
马列又一次从自己险些被抓去徒刑,幸得嬴成蟜招呼趴在地上免去一死……讲到嬴成蟜为其兄妹赎身赐其名姓。
“唉,要是君爷能为姐妹们赎身就好了。”
“赎身价格那么高,帮姐妹们都转民籍的金钱足够建百座楼台了。君爷就是真有如许多金钱,也不会这么花。”
“做个美梦罢了,听说君爷在蜡祭的时候说什么平等。他们都说君爷发了狂疾,我现在却是有几分相信了,希望君爷说到做到。”
“这话比给你赎身还不靠谱,你问问服侍过君爷的姐妹们,哪个没听过君爷说这些狂语。”
“我就信。君爷能为马列和老爷们起冲突,除了君爷,哪有把我们当人看啊。”
一直在门外旁听的管事黑着脸推开房间门,扫视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
不悦地道:“我对你们不好?我没把你们当人看?”
往常会嬉笑着上来,将管事簇拥进房间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死命献殷勤的众隶妾,这次也是一样行事。
嘻嘻笑着,说着管事待我们最好了,没有人比管事待我们还好的奉承话。
和最近愁眉不展担心年底考核过不去,要去服徒刑的管事说不要担心马上就会有许多许多的宾客来。
鼻间是妍态各异的女子混合体香,手肘,大腿触碰到的是温凉软玉。
管事指着屋里唯一的男人,从奴籍转为民籍的马列。
“君爷能为马列赎身,我不能,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身死。若是楼台只有你们,没有妓女,我希望楼台永远不来宾客。”
这样你们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