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就像是一个求知的孩子,满脸疑惑地道:“那阿母怎么……”
“因为他太强,我的政儿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强。”
赵姬的手划到嬴政的脸,大不敬得轻拍了两下。
嬴政没有生气,本就疑惑的脸更加不解。
嬴政没有想到赵姬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更没想到在蒙骜告诉他当年真相后,赵姬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嬴政抓住其母手掌,放在自己掌心。
“阿母是担心成蟜造反,我无法抗衡乎?阿母,我已壮矣。我已不再是当年邯郸那个任人辱骂的赵政,我是一统天下,坐拥四海的始皇帝。
“只要我在一日,这天下就翻不了天。阿母不必再为我牵肠挂肚,日后只管为自己而活。就算成蟜造反,我也可以弹压!”
赵姬拿下嬴政腰间陈旧宝剑。
这是蒙骜佩剑,插在章台宫桌桉,事后生惧而没有拿走。
“真是浮夸之语。”
“阿母……”
察~
赵姬抽出手中宝剑,剑锋闪亮。
剑光如秋水,细看了无痕。
“那日咸阳城门,嬴成蟜一剑断我大秦制式长戈,两者相交连个金铁之音都没有。政儿,你告诉阿母,这意味着什么。”
嬴政看着被赵姬横放在面前桌桉上的长剑,道:“意味着成蟜之剑极其锋利,其剑刃坚硬程度远超内府所出。”
“对也不对。”
赵姬手指轻弹剑身,剑身发出清越鸣响。
“这意味着在同等兵力下,你永远不是嬴成蟜的对手。秦国能一统天下,极大一部分是仰仗兵器之利。
“而今兵器落后,嬴成蟜要是造反,你拿什么去和嬴成蟜争?你的武器在这把剑下就像是木头。弹压,你凭什么弹压?”
察~
赵姬将宝剑插回剑鞘。
既然蒙骜已经入宫告诉了嬴政许多,那有些话,她不吐不快。
“赵国李牧,现在在长安君府,你知道乎?”
嬴政神色一惊。
“阿母如何得知?”
“你竟然知道了?你的间人竟然连长安君府都能渗进去?阿母倒是小看了政儿。”
始皇帝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之色,道:“未有,是成蟜特意泄给赵高,赵高告知政儿。”
赵高知道这件事,怎没告诉我?
赵姬心中对赵高警觉提升,道:“那你知道为何李牧会成为那竖子门客乎?”
“李牧言说不敢于成蟜起争斗之心,我以为这是夸大其词。我问李牧可敢与白起争锋,李牧言只恨未生迟。成蟜带兵再厉害,又怎能与白起相比?”
赵姬嘴角泛起冷笑。
“一点不夸张。别说白起,就是孙武,吴起,孙膑这些兵道大家再生。他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一个嬴成蟜!”
嬴政上前去抓赵姬的脸,赵姬神色不善,但任由亲子在自己下巴上摸索。
待嬴政将手缩回去后,黑脸道:“你竟然怀疑你阿母是旁人假扮?”
嬴政呵呵憨笑。
他刚才确实以为赵姬不是真的,而是哪个暗卫带上了人皮面具。
确认赵姬是真的后,嬴政心中震惊无从言说,后知后觉地骇然道:“阿母先前所言不是浮夸之语?成蟜于兵法造诣怎能如此之深?”
“那竖子根本不会兵法,他将奇淫技巧发挥到了极致。李牧擅飞兵。一是说所率骑兵来去如飞。二是说其所率骑兵能在地势平坦,不利藏匿之处埋伏,发起攻势时敌人不知其自何地而来,那些被吓破胆的匈奴,就说李牧骑兵是飞来的。
“这飞兵之说所仗者何?高超骑术也。凡是李牧之军,其骑术尽皆不逊匈奴精锐。有这支骑兵,李牧才能在草原以匈奴劫掠之法对付匈奴,叫匈奴叫苦连天。
“而那竖子发明的马鞍,马镫,马蹄铁,能让训练三月马术之兵,骑术比肩李牧骑兵。训练六月,骑术比肩李牧亲兵。那竖子脚边对着马蹄铁,马镫,马鞍,手里拿着砍赵军兵戈如砍草的秦剑,身边还站着以勇气闻于诸侯的廉颇。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被牛皮包裹的战车,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物件。据那竖子说,那物是攻城利器,能轰塌城墙城门直入城内。李牧信了,便被那竖子收服,带到了秦国。”
始皇帝:……
赵姬说的话,前面的话他还听得懂。
后面的话,他每个字也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马鞍?
什么叫马镫?
什么叫马蹄铁?
这三样物件就能让一个训练三月的骑兵比肩李牧骑兵?
开什么玩笑!
三月成型的骑兵?还是绝对精锐?那朕骑兵训练马术还有什么意义存在?
还有能轰塌城墙,城门的攻城利器。
这不更是开玩笑?李牧这种名将还信了?
要是真有这样的物件,那城墙修建得再高大,还有意义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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