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耳朵一动,循声望去。
便见蹲在地上,攥紧双拳,脚边有两节满是裂纹骨头的樊哙,低着头默不作声。
刚才那声脆响,是樊哙徒手捏断大骨头的声音。
刘季小惊,厉喝一声。
“樊哙!”
樊哙应声抬头,其双眼中血丝密布!犹如一对血瞳!
五百钱,足够他们三兄弟半个月吃香喝辣的了!这是把他们三兄弟当大肥狗宰了!
他是没有两个兄弟聪明,但是他不蠢!
他宰了不知道多少狗,人虽然没宰过,但想来和宰狗差不多。
刘季声音更见凌厉。
“没得肉吃啦!还不跟乃公走!”
樊哙微微扭头,要看向食肆掌柜王伯。
“樊哙!”
刘邦再次大喝,喝断了樊哙扭头动作,这个角度,王伯还没看到樊哙双眼。
“走啊!”
樊哙吭哧吭哧站起来。
“诺。”
闲逛到距离食肆七八百步的鬼谷子,脚步猛然一停。回首望去,屈指掐算片刻,身形急动,快速回返。
“师傅?”
老徒弟急忙加快脚步,紧急跟上。
“耗星现世。”
老徒弟脸色大变,失声道:
“破军!”
破军,耗星。
耗代表破坏力,消耗力。
为十四颗主星中个性最冲动,变化性最强的杀星!
回奔的二人没过多久,正见刘季,卢绾,樊哙三兄弟拐过街角,两方正好打了个照面!
鬼谷子双目犹如鹰隼般敏锐无边,越过嘻嘻哈哈的刘季,在卢绾,樊哙两人脸上快速略过。
卢绾面沉似水。
[有怒心无杀意,不是此子。]
鬼谷子移开目光,定格在低头不语的樊哙身上。
[没有感受到杀意,莫非不在三人中?]
似是察觉到鬼谷子的目光中的试探,樊哙霍然抬首,一对淡红色瞳孔,正入鬼谷子和其老徒弟的眼中。
一瞬间,两人似乎自其中看到慢慢淡去的无边血海,尸山骨楼!
老徒弟本就煞白的脸色再次大变。
鬼谷子却是停下脚步,轻轻一笑。
“找到了。”
他主动走上前,对视着樊哙,看了许久,一脸缅怀。
“又见面了。”
[破军。]
樊哙皱眉,拱手。
“幸会老丈。”
[这老丈果然有病,刚散开不久,再见面弄这般表情做甚?]
刘季一下扑到鬼谷子身上,脸上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下来了,哭的稀里哗啦。
“王公啊!又见面这就是缘分啊!你可要救小子一次啊!你要是不救小子,小子就要被送完骊山给自己建坟墓了啊!王公啊”
恢复脸色的老徒弟一脸不爽地拉开刘季,挡在师傅面前。
仔细看了几眼刘季面相。
[命宫无碍,财帛宫晦暗。这不过就是失财罢了,哪里有性命之忧,这竖子又在胡诌!这能是赤帝?]
“你是输了钱罢。”
老徒弟冷声道,他不止一次见到刘季,卢绾两兄弟去赌钱了。
刘季又扑到老徒弟身上,把眼泪鼻涕全都擦在老徒弟衣服上。
“冤枉啊黄公!我们刚分开不过一刻钟,我连酒肉都还没吃完啊!哪里有时间去赌钱呢?更别提输钱了!”
老徒弟木然片刻,猛然一把推开刘季,一脸嫌恶,骂道:
“满口谎言的小儿!”
老徒弟一让开,刘季扑通一声跪在鬼谷子面前。
“王公,黄公冤枉我,王”
“哎。”
鬼谷子单手拽住刘季,笑吟吟道:
“公子先前既然许诺老夫,见你那至高无上的兄长时要赏赐给老夫封地、稀珍。公子有难了,老夫岂有不帮之理?有话不妨直说。”
扭头训斥老徒弟。
“公子是始皇帝亲弟,他说去骊山给自己修陵寝有什么不对?哪里有谎言?”
[始皇帝?]
[亲弟?]
卢绾也不面沉似水了。
樊哙也不满目血丝了。
他们动作一致,先是古怪地看看刘季。
[你是真敢吹啊……]
然后更古怪地看看鬼谷子。
[你是真敢信啊……]
“咳咳!”
刘季使劲咳嗽了两声,抬袖子抹了抹自己的脸,拍拍裤子很是自然地站了起来。
回头瞪了一眼两个不成器的兄弟,转回头又是一脸笑容。
“倒也没多大事,就是王公走后,小子又多点了些酒菜。我那兄长今年给的金钱花完了,没钱付账。”
老徒弟狐疑道:
“几多钱?”
[这面相可不像是一顿饭钱的样子……]
刘季淡然道:
“五百钱。”
“五百钱!你们三个吃金子了!你们”
老徒弟炸毛,他和师傅正常吃两个月也吃不了五百钱啊!
“哎!”
鬼谷子横臂拦下,然后平伸这只手臂。
“公子引路,老夫给公子付账。”
这一下,别说是卢绾,樊哙一脸异色,连刘季都一脸不可思议了。
“多谢王公,黄公。”
他抱拳称谢,转身领路,心中嘀咕。
[莫非我全家前世真死在王公之手?]
食肆门前,一个农民穿着麻衣,扛着锄头,蹲在门口,坐在门槛上。
“刘哥今日回来这么早?”
刘季打着招呼。
沛县刘是第一大姓。
刘哥是沛县人,刘季闯荡江湖之前,刘哥就在沛县生活了。
刘季认识眼前的刘哥有十年了,两人交情不铁,但也算熟稔。
被叫刘哥的农民没有理会刘季,仰起头,看着鬼谷子,笑出一口大白牙。
“祸源,君上让我向你问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