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啊,我的好徒儿,你怎么叫人给绑起来了?”
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那些飞在空中的银针顿时全部停下,紧接着,一名头发乌黑,略显富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双目有神,身着墨绿色长袍,袍口处绣有一颗白色人参,参须弯曲蔓延至胸口心脏,活灵活现,又显得有些诡异。
“你是谁?”
祁承业谨慎地后退两步,身上竖起的汗毛提醒着他眼前之人的危险。
这就是方才那妮子所说的师父,那个叫公孙瘿的药谷谷主?
“还没轮到你说话的时候,小娃子。”
布鞋轻踩,公孙瘿以超过祁承业理解的速度闪到他身前,将方才的银针刺入他周身的各个穴道。
祁承业还没来得及动弹,只觉得眼前一晃,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无论怎么挣扎,都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傻傻地僵在原地。
“老头儿,你总算来了,再晚一点,给姑奶奶我收尸算了!”
洛心兰身上捆着的桌布被公孙瘿挥手解开,她愤愤的站起身子,一边抱怨,一边活动着手脚。
“徒儿你得走那么快,我这么大年龄哪里跟得上,再说这深山野岭的,路也不好找。
你也体谅一下不是?”
见洛心兰生气,公孙瘿赶忙找起借口推脱,搓着手,嘴角挂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可当他转头看向旁边定在原地的祁承业时,眼睛却瞬间眯缝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
“话说我不在的时候,这小子没趁机对我宝贝徒儿做什么吧?”
“哼,还算规矩,但凡敢对本姑娘胡来一下,他早就躺在地上断气儿了。”
说着,洛心兰走到祁承业面前,伸出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衣服的袖口里接着便爬出来一只黑蝎子,顺着她的手背一路爬到祁承业的脸上。
“刚才在我面前不是挺猖狂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这会儿换你落在本姑娘手里了,赶紧说点好听的,不然有你受的!”
看着洛心兰那得意的样子,祁承业又试着动了动身体,不出意外的还是没法动弹。
而那只黑色毒蝎,此刻正抬起它那长长的螯尾末端上的尖刺,正对着他的眼睛,随时准备刺下。
“方才是我有点粗鲁,不小心冒犯了姑娘,还请洛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乡野村夫一般计较。”
“这才对嘛,小黑,回来。”
洛心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手指一勾,趴在祁承业肩膀上的蝎子便爬了回来,重新钻进她的袖口里。
砰!
旁边的桌子响起沉闷的碰撞声。
“这酒不错,不愧是加了醉神散的烧刀子,够劲儿,老头子我喜欢!”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公孙瘿顺着空气中的酒香找到了桌前,拿起那加了药的酒壶,倒出几滴尝了尝味后,直接仰头咬住壶嘴,一口气全部喝完,还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
随后带着一身酒气的他走到祁承业面前,拔出他穴道上的一根银针,伸出舌头舔了下上面沾的鲜血,砸吧两下后,眼睛登时瞪圆。
“嗯?药力一点不剩?就算你小子只喝了一碗的量,也不该这么快啊”
公孙瘿重新审视着面前的祁承业,绕着他的身体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眼神与刚才截然不同。
“小娃子,你这先天根骨比我预想得还要好,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一身横练筋骨。
怕是你娘都小看了你在习武上的天赋。
等你归入药谷门下,学了老头子我的长生经和毒功,等三十不,二十年就够了!
到时候以你的实力,那些所谓的狗屁天下前十,你随便挑哪个都能给他们打出屎来!”
“那要是我不想入你药谷呢?”
祁承业的回答让公孙瘿一愣,随后便是一阵放声狂笑。
“小子,你是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你,不去青州,这天下哪还有你的容身之所?”
“南下,我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面前的公孙瘿,祁承业很是认真的说道,那原本深深扎在他各个穴位上的银针,此刻已经被他逼出了一半。
“好一个敬酒不吃,偏讨罚酒,小子!我公孙瘿这辈子只叫一个人拒绝过。
我要收你做徒弟,你没得选,要么跟我回青州去!要么你就吃下这天下最毒的毒药!”
公孙瘿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盒盖打开后,一枚冒着寒气的丹药枕在帛布上。
这丹药通体白色,圆润如玉,若不细看,甚至会以为是一颗上好的珍珠。
在看到这丹药的刹那,一旁的洛心兰俏脸瞬间就变了颜色,她恼怒的转头看向祁承业。
“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傻啊!多少人求着我们药谷的庇护,做梦都想拜进师父门下。
我们专门为你从青州来到这破地方,走了几千里,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你还敢拒绝!
我跟先跟你讲明白,我师父手里的这枚丹药可是天下第一的剧毒——六月霜!
专门克制那些江湖高手,就算你没有半点内力,吃下之后,要是没有解药,一年之内也必死无疑!”
洛心兰都急得跺起了脚,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少年放着摆在眼前的大好出路不管,偏要去选择另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祁承业没有再说话,短暂的沉默过后,随着银针那清晰的落地声响起,体内气血轰鸣,他双脚用力一踏地面,以虎豹奔雷之势朝着洛心兰所在的位置袭了过去!
然而,公孙瘿先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前,他探手往祁承业的琵琶骨上一抓,体内那深邃如海的内力便排山倒海般地向其压去。
这一招毫无技巧,有的只是真正的内家高手对普通人的碾压,面对这蛮横直接的内力压制,祁承业没有任何化解的办法。
只觉得身上似乎是被放上了一座山的重量,两耳轰鸣,骨头隐隐作响,五脏六腑都挤作一团,但凡他敢再踏出一步,就要被压得粉身碎骨。
“小子,这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公孙瘿面色森冷的从锦盒里拿出那枚冒着寒气的白色丹药,强行撬开祁承业的嘴,将丹药塞入他口中。
一碰舌头,原本固态的丹药竟一下子转为清凉的液体,不等祁承业反应,就顺着他的喉咙滑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自丹田涌出,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的刺骨寒意,在这股寒意的作用下,他体内血液的流动逐渐变缓,皮肤表面不断结出一层层薄霜。
“小子,也就是你没有一点内力,但凡是吞下我这‘六月霜’的人,半刻钟内必定会化成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功力越高,内力越深,死得越快!
这万金不换的剧毒之首,用在你身上,你最好别给我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