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书喝叫一声道:“说的是!左右,与我狠狠的打!”
左右公人把卢俊义捆翻在地,不由分说,打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卢俊义硬撑着挨了十几下,便道:“罢罢罢,我现在就招了罢。”
张孔目当下取了招状,叫卢俊义画了押,随后用一面一百斤死囚枷钉了,押去大牢里监禁。
做公的将卢俊义推入牢门,押到庭心内,跪在地上。
只听一个人说道:“员外,你既已落了草,如何又回大名府,不是找不自在么?”
那人是大名府两院押牢节级兼充行刑刽子,姓蔡名福,大名府本地人氏。因他手段高强,人称呼他为铁臂膊。旁边一个小押狱拄着一条水火棍,立在蔡福侧边,却是蔡福的嫡亲兄弟,名叫蔡庆。他生的浓眉大眼,身上穿着红衫,头巾上插着一枝花。这个小押狱蔡庆,生来头上爱带花,河北人顺口,都叫他做一枝花蔡庆。
卢俊义仰天长叹道:“是我命中合当横死,被梁山泊贼寇算计,才有今日之祸。”
蔡福对蔡庆说道:“你且把他带在‘章’字号那一间牢里,我回家一趟。”
蔡庆把卢俊义自带去了。
蔡福起身,出了牢门,只见留守司前墙下转过一个酒馆伙计来。那伙计叫住蔡福行礼道:“蔡节级,有个客人在我家酒馆楼上摆下酒席,专请节级说话。”
蔡福来到酒馆楼上,却是卢俊义府上主管李固。
蔡福笑道:“李主管有何见教?”
李固道:“不急,不急,节级先吃酒。”
蔡福吃喝一通,待酒足肉饱,他脱下鞋,敞着怀,一边剔着牙,一边斜着眼睛看李固道:“有事就说吧,爽利些。”
李固笑道:“奸不厮瞒,俏不厮欺。小人的事,都在节级肚里。今夜晚间,只要光前绝后。没有什么好孝顺的东西,这点子心意送给节级。留守司厅上其余官吏,小人自去打点。”说着他取过一个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了,散发出一片柔和的黄光,叫蔡福眼花。
蔡福擦擦眼睛,仔细看了,那红绸包袱齐头放着的,实实在在的是五根蒜条金。他按耐住心中一片热气,一手牵了红绸包袱,把金子盖住,道:“你不见留守司正厅戒石上,刻着‘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你那瞒心昧己的勾当,当我不知?你占了卢俊义的家私,如今只给我五两金子,就想让我结果他的性命?日后提刑官前来验尸时,我吃不起这个罪。”
李固见蔡福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嫌少,不由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小人再添五两金子。”
蔡福冷笑一声,道:“李固,你割猫儿尾,拌猫儿饭,用卢俊义的钱买他自家的命,真是好算计!他河北鼎鼎有名的一个卢员外,只值得这十两金子?你若要我对付他,不是我诈你,五十两金子!”
李固道:“节级莫怪,卢俊义家中财物向来都是小人打理,他平日里都是要钱生钱的,财物大多是店铺田产作坊,浮财不多。这十两金子,权做定金,先与节级,只要今夜晚些成事。其余金子,我再去筹措。”
蔡福收了金子,藏在身边,道:“量你也不敢昧了那四十两金子去,明日一早来大狱扛尸。”
李固欢喜,连忙拜谢,又连番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