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抬起头来道:“家父死于非命,家母失踪,我只想留在介休,寻访仇人。然而眼下年纪幼小,本领未成,若我哪日也死了,才叫大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愿去东昌府,只是还请师父允我艺成之后回乡。”
鲁智深叹道:“这叫洒家如何不答应?”
叶清当即带上管家账本,去寻仇氏宗族老人商议。那些老人素知叶清为人,便皆应允,又让叶清把能带走的浮财当做琼英嫁妆一并带走。叶清管家有方,次日便将诸事理罢,将账册和余财交割了。他亲自赶个车子,载了琼英并妻子安氏,同智深一行上路投东昌府来。
路上翠莲问起鲁智深在东昌府相识赵员外一事,鲁智深答道:“师父这位相识姓赵,乃是宗亲,名士行,文武双全,去年中了榜眼。”
“莫不是主考官知道他是宗亲,故意让他做了榜眼?”
“非也非也。科考都是糊名的,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而且宗亲,
他是化名参加,殿试时夺得头名状元。天子知悉后因怕天下人说闲话,叫他做了第二名榜眼。”
在一旁听的琼英叹道:“真是神奇。要不是从师父嘴里说出来,我肯定不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物。”
鲁智深道:“这算什么。他小事孱,大事勇,非一般人物。如果只是这,虽也是好汉,但终是常见。”
“他不常见地方在哪?”翠莲不由问道。
“他是出了名的吝啬?”
“怎生吝啬?”
“当年我们在军中同做小军官,经常互相请吃酒。这赵士行,也不是不请人吃酒,只是都往一家小酒馆里去,那酒馆名唤‘一文利’。”
“‘一文利’?能叫这个名字,可见是个极便宜的酒馆。”
“谁说不是。那店的掌柜和伙计每次见了他,脸色都跟死了老子娘一般。再后来去能请‘一文利’就算好的,十有八九是不请的,即便答应请了有时还不带钱。”
“可是他身上拮据,钱不趁手?”
“洒家原以为也如此,曾问过他,他说不是。那时朝廷发下来的银饷,老种经略相公从不克扣,加上还可与羌人回易,到手的钱实在不能算少。洒家怕他偷偷逛青楼或沾上赌瘾,便去逼问他。他吃洒家逼问不过,才说了实话,原来把钱都周济了西军遗属。”
翠莲不由赞叹道:“此人真有古之君子遗风。”
“洒家便与他结拜做兄弟,后来还因此杀了人,不得不到大相国寺当和尚。”
“还从没听你说起过如何当初做了和尚,原来是因他杀了人。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我想起一个事要与二郎兄弟说。”鲁智深见翠莲问起此事,急忙寻个借口去找武松,避开了翠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