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事,留意下我妻子张贞娘的消息。我那个故交告诉我,她不知去哪里了。第二个事……”林冲忽然犹豫起来,他不知道跟朱贵说了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果,只一时沉吟。
“是什么事?”朱贵催促道。
林冲握了握拳头,又松开,道:“也是听我那个故交说的,他是在汴京金环巷听别人说的,说是朝廷有个秘密衙门,叫职方司,四处派人到各个山寨卧底。你可叫人留意下这个衙门的消息。”林冲一口气说完了。
“好说,好说。我叫他们上些心,这两个事的消息单独造册。”朱贵心思机灵,只觉得这才是林冲的真正目的。
“好,我多日不在山上,只怕堆积了不少事。这就告辞了。”
朱贵手里也有不少事,还要连夜办,因此没有留他,只射出响箭,叫来船只,让人送林冲上船。
随后几天,林冲一刻也不敢闲,只忙着把一路上所记之草图,整理成册。他所记录草图甚为细致,一直整理了两三天才初步告成。
林冲伸直了腰,凝神看着桌上。他往日只是个教头,上阵打斗自是高手,冲锋陷阵也可使得,但行军打仗、安营扎寨等兵家之术却不甚了了。这图册之术还是老行伍出身的雷将军云天彪传授给他,实乃行军打仗的利器。
正此时,听得远远的聚义钟‘嗡嗡’响。这聚义钟是铁面孔目裴宣上山后挂在聚义厅前,敲响后两刻钟内,凡是在山上的首领都要到聚义厅聚齐,违者治罪。自从上月李逵挨了几十板子后,没一个首领敢晚到。
林冲住处离聚义厅不算远,盏茶功夫便走到,因此略歇了一会儿才动身。他思绪万千,一边走一边琢磨祝家庄的事,不觉间已经到了聚义厅。
聚义厅里,左右两边交椅上已快坐满了首领,只剩下几个位置空着。厅中多了两个陌生面孔,林冲都不认得。
见林冲到来,众头领纷纷起身与林冲行礼,林冲一一还过礼,在左侧捡靠下的一把交椅坐了。
两刻已过,见众头领已经聚齐,戴宗和杨林引了那两个陌生人就厅上参拜晁盖等众首领。那两人不是别人,乃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唯独不见了与二人一同上路的鼓上蚤时迁。
这时迁哪里去了?此事和祝家庄脱不开干系,还得从杨雄三人在路上时说起。
且说那日杨雄、石秀、时迁三人离了蓟州地面,在路夜宿晓行。不则一日,行到东平府地面。过了香林洼,便望见一座高山,那时天色已晚,看见前面一所靠溪客店。那客店前临官道,后傍大溪,周围有数百株垂柳。客店右壁厢写着一行书:门关暮接五湖宾,左边写着七个字:庭户朝迎三岛客。客店门口停了几辆驷马高车,很是气派。
杨雄笑道:“别看这地方是个荒山野岭,竟有这么一个客店,今日应能好生歇上一歇。”
当时已是黄昏,店小二正在上门板。见这三个人进店来,问道:“客人这么晚才来,可是来路远?”
时迁道:“不算太远,我们今日走了一百多里路程,因此到得晚了。”
店小二便放他三个进店,端了清水上来,教三人净了手脸上的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