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等见是宋江,大叫道:“好了!”那两只船飞也似摇到岸边,阮小五与阮小七看见,也游回过来。
李俊见了宋江,喜从天降,拜道:“自从哥哥吃官司,兄弟坐立不安,又无路可救。近日又听说戴院长也被拿了,我们也见不到李逵的面。万般无奈,我只得寻了这几个相识,如今正要杀入江州,想要要劫牢去救哥哥,不想仁兄已有好汉们救出,来到这里。不敢拜问,这伙豪杰,莫非是梁山泊义士晁天王么?”
宋江指着上首立的道:“这个便是晁盖哥哥,现在不是讲礼的时候,你等只在船上叙礼便是。”
李俊抱拳行个礼,道:“我们逆风船小人多,只怕官军弓手。李立、穆弘,你二人架了船在江心等,张家兄弟、童家兄弟,还有刚才游水的两位兄弟,随我在岸边挡一挡,待会游上船去。其余人尽快上船,勿要拖延。”
当下众人或背或扶秦明等人上了船,只留李俊等七位水性娴熟的好汉潜在岸边水中等官军来到。
说话间官军便来到,几排弓手沿着江边站了,拉弓就要往船上众人射。李俊等人在水下看的真切,待官军引弓之际,突然蹿上岸大砍大杀起来。那些弓手猝不及防,又怕弓箭误伤了自己人,被杀得尸横野烂,血染江红,四散逃了。
眼见小船已到百步之外,李俊呼哨一声,七人潜入水中,从水下往江心游去。这几人都是水性高超的,但仍能分出高下,李俊游在最前,其次是张家兄弟与阮家兄弟,童家兄弟落在最后。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江心,扶着船游。那时李俊等有九人,晁盖等人原本有十七,殁了郑天寿等三人只剩十四,加上宋江、戴宗、李逵,共是二十六人,都在浔阳江上聚会,这个唤做浔阳江小聚会。
且说当时,宋江清点人手,见黄信、郑天寿、宋万死了,秦明受了重伤,恼怒异常。他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没伤到晁盖等人,反倒自己力量损失不小。
恼怒之下,宋江暗暗咬牙,身体绷的紧紧的,有心就船上火并了晁盖。
戴宗见了,摸宋江背,轻声道:“使不得。”
宋江不甘心的抬头看看,那时自己心腹还能打的有花荣、燕顺、吕方、郭盛、石勇、戴宗、李逵七人,晁盖有云天彪、吴用、刘唐、杜迁、阮小五、阮小七、白胜七人,实力只略胜一筹。但这等火并,只怕打不死,被逃了去。而且晁盖等人冒着性命危险远来救自己,当着李俊等人的面,翻脸火并,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宋江思来想去,犹豫不定。他悄悄冲着晁盖努了努嘴,问花荣道:“兄弟,还有箭吗?”
花荣摇摇头,道:“箭射光了,刀也提不动了。”
宋江深吸一口气,只得作罢。
晁盖自责道:“黄信三人尸体都没能带出来。”
杜迁劝他道:“兄长无需如此,我们之所以愿意来,并非因了兄长将令,而是因为都知道,若是我们自己被绑在法场上,兄长一定会带着兄弟们拼死来救。三位兄弟已经与道同久了,兄长千万保重。”
晁盖听了,默然不语。
此时风向又变,已是顺风,风帆吹的饱满,两只船直投穆太公庄上来,不多时便上了岸,到了庄中。穆弘邀请众好汉各去客房里歇息,整理衣服器械,又唤了郎中与秦明、云天彪等人治伤。
云天彪还好,只是眉骨伤了,鲜血糊住了眼睛。
秦明左脚却整个粉碎,施救不得,只得齐踝锯掉,再用烧红的烙铁烙焦止血。
饶是秦明铁血硬汉,也忍不住疼晕过去。好在血不多时就止住,将将逃过一劫。
吴用看了,只在心里冷笑道:“折了三个半人,只救出两个,要都是这种买卖,就算富比邓通,也早晚赔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