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一身本领,老虎都能打死,眼下我其实已不太担心你惹事。只是怕你行走江湖惯了,受不得拘束,不再从正途中出人头地。”金莲一边叹息着,一边说道。
“正途上的许多事情都不是正途本来该有的样子,什么算正途?”武松只在心里想着,不敢说出来。
见武松不说话,金莲又接着说道:“我前两日备了礼求隔壁茶馆的王干娘,要她给你找个好女子。昨日她已看好前街的一户人家,正要定相亲日子。你这一去,日子只得再往后推。”
“嫂嫂,我不着急娶亲,你不用忙着张罗。”
“眼见你岁数大了,虽是现在惹的事少了,但做都头四下缉捕,没准什么时候就有坏人来报复。武家香火若是断了,你哥哥泉下能安稳吗?”
武松又习惯性的不说话。
金莲气的眉毛直竖:“怪不得都说养个小子还不如养条狗亲近,你心中不服就直说。”
武松长了张嘴,又闭上,楼上一时沉默。
叔嫂二人正无言间,楼下士兵上来报道,有位郎中来访。
武松下楼看了,那郎中生的状貌魁梧,看年纪约有二十来岁。武松心里不由有些嘀咕,这世上行当用人都是越年轻力壮越好,唯独有两个行当,不管技艺是否娴熟,都要越老越好,一个是教师,一个便是郎中。
武松疑惑被那郎中看出,那人道:“武都头,你别看我西门庆年纪轻。我五岁便跟父亲学诊脉,一般的郎中五十岁上下看过的病人也不如我多,又有祖传的医术。”
原来这郎中复姓西门,单讳一个庆字。他父亲名叫西门达,医术高超,精通药理,曾走川广贩药材。这西门庆先头浑家陈氏早逝,身边只生得一个女儿,叫做西门大姐。只为亡了浑家,无人管理家务,新近娶了阳谷县吴大户之女吴月娘填房为继室,便搬来此地居住。就在这阳谷县衙门前开着一个大大的生药铺。他虽算不得十分富贵,也是一个殷实人家,原不必亲自在药铺坐堂,只是他喜好治病,尤其是那种疑难杂症,因此仍然亲自坐堂,四下出诊。知县相公使人拿帖子请他给金莲看病,他不敢怠慢,便匆匆敢来。
待西门庆与潘金莲把过脉,对武松道:“尊嫂积劳成疾,心中又郁结,被此番春寒所感,虽算不得大病,也得卧床调理些时日才好,不然只怕坐下病根。我先开几味温补的药,三日后再来复诊。”
武松道:“我明日便出远门,若是嫂嫂卧床调理,家中无人煎药,能否请铺上煎好送来,我自多给钱。”
“煎药是小事,只是药铺离紫石街颇有些远,热汤药不便拿,凉了药效只怕不足。”西门庆摊摊手道。
金莲道:“不用如此麻烦,求了隔壁茶馆的王干娘帮忙煎药便是。”
武松听了,便要给西门庆诊金。
西门庆道:“不急,等回头病好了和药钱一起算便是。武都头英雄人物,想也不会赖我这点子钱。”
正此时,灶上已收拾好了,武松见那西门庆性情直爽,便留他一起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