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虎还在用力抓树干,只抓的树干摇摇晃晃。武松索性用银子去砸老虎。那老虎皮粗肉厚,压根不在乎。武松一路走来,盘缠已不多,只砸了几下,银子便砸光。摸索见忽然摸出一个物事来,只让武松喜出望外。
那是一个鹿皮口袋,里面装了神火弹,宋清找魏定国要来防身的,不过宋清与武松辞别前强要武松留着。
武松正愁没有利刃,对付那老虎不得,就有了这神火弹,当时乐开了花,暗谢宋清道:“日后请你来这吃三碗不过冈!”
转眼间那树已被老虎抓掉大半,支撑不住,咔嚓一声慢慢倒了。武松就势跃到远处,闪在老虎背后。
老虎背后看人最难,再吼了一声,一兜转身回来。武松双手抡起哨棒,用尽平生气力,跳起来只一棒,从半空劈下来。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定睛看时,一棒劈不着大虫,却打在枯树上,把那条稍棒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
那猛虎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扑。武松用尽力气一跳,纵身退了十步远。他急忙掏出几颗神火弹捏碎。那大虫正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伸嘴来咬武松。武松将捏碎的神火弹全扔到老虎嘴里,道:“酒肉没了,请你吃糖豆!”
只听得霹雳乱响,老虎嘴里散出一股烟雾,嘴角流出血来。
武松两只手就势把老虎顶花皮揪住,按到地下。那只老虎急要挣扎,却被神火弹炸的重伤,哪里挣扎得起,只咆哮起来,把身底下扒起两堆黄泥,做了一个土坑。
武松用尽气力把老虎嘴按下黄泥坑里去,一只脚往大虫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那大虫已然没了气力,然而武松顾不上细看,用左手紧紧地揪住老虎顶花皮,伸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得二三十拳,那老虎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
武松打了半歇儿,只把老虎打做一堆,却似躺着的一个锦布袋,不动了,嘴里还冒着丝丝烟气。
武松大喘粗气,喉咙好像风箱一般。他来松树边寻那打折的哨棒,拿在手里。
那两个人听这边没了动静,回头见老虎被打死,都吃了一惊,连滚带爬往乱树林后的庄子跑去。
武松那时身上已被汗水湿透,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撩起衣襟,擦了擦脸上和后脖颈上的汗,心道:“这两个鸟厮,真真的为虎作伥,不能留他们活!”他喘了几口气,待心跳略一平复,顺着一条快被野草覆盖的小路赶上前去。
待来到庄子旁,武松慢下身形,绕着庄子走,一面回复气息,一面看着庄子情形。那庄子并不大,只有七八间木屋,错落有致。屋子边上到处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极为隐蔽,不到近处根本发现不了。若非武松爬到那棵大树上,也发现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武松这样胆若天人的人也得吃醉了酒才敢斗那猛虎,加上机缘巧合,有神火弹炸杀了老虎。换了旁人,就算爬到树上发现那个庄子,也得葬身虎腹。
转了一圈,武松主意已定,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破布蒙了脸,往庄内飞奔去。刚来到庄口,听得庄内有人喊,有二三十人拿了刀枪棍棒举着火把来战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