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随南山酒店的伙计到了聚义厅,晁盖温言宽慰他一番,与吴用等人一起设下酒宴为他祛除晦气。说起日后的事,晁盖果然让他坐了第十一把交椅,只待来日告知全山。
白胜听了,狠狠掐了下大腿,生怕自己是在做梦,当下人有些飘飘然。
吴用悄悄附耳对他说道:“白胜,让你做首领,你可好自为之。凡事务必尽心尽力,不要给晁天王丢脸。若是做下什么苟且的事,小心拿你正了山规!”
白胜连连答应不迭。
席间提起那几个庄客,白胜道:“哥哥,我在济州大牢时与哥哥庄上的几个庄客被关在一处,听到一事,极为可疑。”
“你听到什么事?”
“他们几个刚被抓到时,是关在郓城大牢,一开始都誓死不招。后来步军都头雷横把他们分开审问,说要是有人了招,有人不招,招的人无罪,不招的人罪加一等。他们互相之间信不过,虽是怕哥哥报复,但还是不得不招。”白胜接着把那日雷横出的主意说了一遍。
吴用击掌道:“好一个讯问囚徒的妙法!天王和雷横也算有交情,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卖力。天王,不如把他劫上山来,当面问个清楚。”
晁盖道:“那几个庄客又没亲见雷横出了这个主意,只是凭空怀疑。此事还不好下定论,以免冤枉了好人。雷横在郓城县做都头,纵有严苛,也是职责所在,怪罪他不得。”
白胜在济州大牢吃了不少苦头,馋酒肉馋的厉害,在南山酒店已吃了不少,这次不多时便吃的醉了,趴在桌上沉沉睡了。其余众人吃饱喝足,纷纷离去,只剩下晁盖、吴用和刘唐还在厅上。
吴用拉着晁盖来到厅前,道:“单一个雷横远不足为虑,我担心的是宋江。雷横是什么人?人样子偏偏顶个猪脑袋,不太可能想出这种主意来。这种操纵人心的法子,更像宋江的路数。郓城县人皆知,那雷横一向是宋江马前卒,唯他马首是瞻,十有八九是宋江指使他。”
“宋江?不会是他。那日若不是他来送信,我几个如何能逃出来?”晁盖质疑道。
“那日我问过何涛,他不是说我等行踪是‘及时雨’使了人秘密告知与他。”吴用说道。
“这事后来我们也商议过,先生你多疑了,只凭何涛的言语,实在没什么道理。”
“我只怕宋江是两面下注。若是我等被何涛擒了,他与此事有功;若是我等逃脱,正与我等交好。”
“公明贤弟不是这样的人。”晁盖摇头说道。
吴用终究心有不甘,他又想了想,对晁盖说道:“若就此说开去,小生隐约觉得,哥哥从东溪村到逃到石碣湖,再到山上成为梁山之主一事,都好似有人暗中借助官府力量步步紧逼,不然我等现在还在东溪村快活。”
“先生这番所言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即便林冲火并王伦一事有蹊跷,这‘及时雨’先逼我等上梁山,又把林冲、王伦等人、我等人心思都算计到,让我等成为梁山之主,不像人力所能为的,非得是鬼神不可。”
吴用也知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可他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由有些不寒而栗,觉得自己好似棋盘上的棋子一样,被一支无形的大手抓来挪去。他心里默默盘算道:“晁天王对那宋江信任有加,若无实据,他不会信我。而且此事的确难以算计,中间略有点差错便脱了卯,宋江未必有这么大能耐,多半还是别人。只是这人到底会是谁?怪不得别人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吴用定定看了晁盖:“天王,我们现在落了草,不比之前。宋江这个人,可疑之处的确不少,这事不……不好就这样放过去了。”吴用本来想说“不能就这样放了过去”,可看着晁盖的脸色,改成了“不好就这样放了过去。”
不知晁盖如何回话,且见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