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司及时雨名闻四方,小可如何敢上坐?”
两个人谦让了一回,最终还是宋江坐了主位,何涛坐了客席。
二人坐定,宋江问道:“观察到弊县来,不知是为何公务?”
何涛道:“是为黄泥冈上太师生辰纲被劫一事,我们已经捉了在那冈子上卖蒙汗药酒的私酒贩子白胜。他招认是贵县东溪村的保正晁盖做下此事。府尹有封公文在此,还请押司成全,协同缉拿晁盖。”
“晁盖这厮,一向是个奸顽役户,本县内上下人没一个不恨他。今番竟被他做出来这等事,当真是狗胆包天。”宋江惊讶道。
何涛道:“相烦押司,协同我们抓了此人。”
宋江道:“这事是瓮中捉鳖,手到拿来,容易得很。只是有一件,这公文最好是观察自己当厅投下。待知县看了,才好施行发落,差人去捉。宋江如何敢私下擅开?这件公事,非同小可,切勿轻泄于人,以免走了风声,被他逃了去。”
“押司高见,我们也怕消息走露,因此穿了便服,私下来见押司。相烦押司引见我们悄悄拜会知县,不要被别人看见。”
“知县相公公务繁忙,处理一早晨事务,吃饭去了。他每晚日理万机,至晚才安眠,习惯早饭后睡个回笼觉,补补精神。观察在此稍等片刻,待会等他坐厅时,小吏再来请。”宋江说罢,见何涛是满脸焦急,宽慰他道:“观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那晁盖耳目众多,庄上大小道路四通八达,白日里去捉,只怕被他逃走。最好是晚上去,只需把前后庄门堵了,便是瓮中捉鳖。所以晚见知县相公一会也无妨。”
“押司所言极是,只是我们一时间聚不得大队人马,又不熟悉贵县道路,望押司千万作成。若是被晁盖逃了去,小可这条性命先丢一半。”
“理之当然,休说这等客气话。小吏有些家务急事,略回寒舍一趟,稍刻便回,观察先坐上一坐,务必等我回来。”
“押司尊便,小弟只在此专等。”
宋江起身,吩咐茶博士道:“不管这官人用茶还是点心,都算在我账上。”
宋江唤了伴当出了茶坊,对伴当说道:“你去叫雷横都头过来,让他在茶坊门前伺候。要是知县坐衙了,便叫雷横到茶坊里安抚那个人:“押司便来。叫他略待一待。”
伴当答应一声,宋江又嘱咐道:“跑着去,快些。”那伴当当即飞奔去了。
宋江离了茶坊,牵了县衙槽上马,慢慢往东门去。待出了东门,紧紧打上两鞭,往东溪村去。他这番去,不为别的,是要报信与晁盖,落下一份人情,行一个驱虎吞狼的计策。
没用小半个时辰,宋江便到晁盖庄上。庄客见了,急忙去庄里报知。此时三阮和朱贵各回石碣村与李家道口了,只有晁盖和吴用、刘唐还在晁盖庄上。多亏了杨志给的伤药,晁盖那时伤势已愈大半,正斜靠在后园葡萄树下一个躺椅上与二人说话。
晁盖见庄客说宋押司在门前,急忙起身。
吴用心里一惊,问那庄客道:“有多少人随从着?”
庄客道:“只独自一个人飞马而来,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保正。”
晁盖放宽了心,慌忙出来迎接。宋江顾不上行礼,携了晁盖手,往侧边小房里来。
晁盖问道:“贤弟如何这么惊慌?”
宋江小声道:“兄长有所不知,我们是心腹弟兄,宋江才舍着条性命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