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一艘船从登州过来接,只是迟迟未到,总不好不等。”李虞侯随口说道。
“登州过来的船都是海船吧,如何能黄河里行?”
“你倒是个见多识广的,我也不知,只听说是一艘三层的楼船。”
张虞候与老谢都管还没出来,朱贵恐怕问多了露馅,便去看几个军士赌博。他在梁山泊下开酒店,练就的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外号“旱地忽律”也由此而来。
那“忽律”是一种四脚蛇,有剧毒,喜食乌龟,将乌龟吃剩一个空壳后钻入其中,看起来人畜无害,然而若是发出夺命一击,可直接致人死命。
不一会,朱贵便与几个军士熟络起来,恰好有人输光,朱贵便跟着一起赌。一边赌一边套那些军士的话,都说要等楼船来从水路走,随船还有几十弩手护送。朱贵听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只一惊:这几十弩手之前没想到,不好对付。消息已得,他呆不住,便借口净手,只说马上回来。
幸得如此,被朱贵逃过一劫:老谢都管眼馋金丝背心,却又没那么多钱,便是还价,也所缺甚多。张虞候便想从梁夫人备的礼物中找几件,再凑些钱与朱贵换,然后冤枉朱贵偷东西,来个硬吃。只是梁夫人所备礼物都是送与太师府女眷的,大多是那等胭脂水粉、书画扇面等精巧细物,不值太多钱,只怕朱贵不上当。待好容易翻捡出几个值钱的首饰,朱贵已经溜之大吉,等了半晌也不见回来,只得作罢。
且说朱贵三步并作两步找到晁盖等人,说了消息。
阮小五道:“管他有无弩手,仍按之前安排,我们驾着小船,强攻便是。”
晁盖道:“不行,之前安排全然用不上了。这几十弩手抵近了射,不管本领多高,只要是血肉之躯,非死即伤,绝不可能幸免。水上已经没机会了,兄弟们性命要紧,我宁愿那生辰纲不取!”
刘唐道:“若是夜里战,那弩手看不见我等,岂不派不上用场?”
吴用摇头道:“夜战不利以弱攻强,不利以多攻少。我们人多,白日群攻杨志还要配合,若是夜里,反倒容易被杨志一一击破。而且夜里若是有个不慎,生辰纲落水,白忙活一场。”
晁盖道:“杨志真是好算计,只要上了船,行踪隐蔽。就算有水上好汉,若是不知道有几十弩手,都要吃大亏。不像陆路,弩手太过招摇,那等大山头一看便知护送的是值钱物事。”
吴用道:“哥哥说陆路倒是提醒了我,既然我们水上行不得,不如还是先逼杨志重走陆路,然后伺机下手。”
“如何逼他走陆路?”
“他不就是仗着那艘楼船吗,若是我们暗中把船毁了,只要一时无法修复,那杨志急着赶老贼生辰,只怕不得不弃船登岸。带了弩手赶路既然招摇,杨志想来也会把他们留在船上,只带了那十四人。”
阮小二道:“先生所言倒是有理,我兄弟三个潜下水去,只要凿几个口子,不怕那船不靠岸。”
晁盖道:“那船逆黄河西去,若是靠岸,这一段黄河北岸都是人烟繁茂的,倒是南岸荒山秃岭,最好还是让船靠南岸,以便事后收拾。”
阮小二道:“这事容易的很,我兄弟三人凿船后,只需在水下悄悄把船舵把了,还不是说靠哪岸便靠哪岸。”
“二哥所言甚妙。”吴用对晁盖说道:“天王,便如此吧,那杨志武艺高强,虽然我等陆上只有六成把握,但至少还有机会,总比白白放他们从水路走了的好。”
晁盖道:“那便如此。”
当下三阮准备凿船物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