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先是一惊,而后感觉眼前一大片雪白扑面而来,接着鼻中满是香粉的气息,整个脸碰在了女子身上。武松朦朦胧胧,忽然脑海中浮现起嫂嫂身形,挣扎着起身道:“我是来此处寻人的。”
“看小哥哥这个青瓜样子,不像个老手。怎么,有相熟的女子了?”那女子有些轻佻的问道。
“你可知怡香院的金莲?”
这句话不问还好,问起来却惹起那女子心中一片怨恨。听武松打听金莲的事,只以为到手的鸭子要飞,那女子脸色有些微寒,声音冷上许多:“小哥哥,别这样说,姐姐是看小哥哥一等的人才,才愿意与小哥结个露水之好,作一夜的夫妻。难道说,在小哥哥眼中,姐姐比不上那金莲么?”说着她又把衣服往下拉了一拉。
且不论这个女子口中谈吐,仅仅是这女人将衣服向下拉了一拉,便让武松心头热气窜起,口干舌燥,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脸上的青筋也迸了出来。
“她……她是我嫂嫂,不许你这么说她。”武松昏昏沉沉说道。
见武松这等表现,与平常的男人别无二致,那女子只当武松如那般龌蹉男子心理,心念一转,又笑得灿烂起来:“叔叔,来,快与嫂嫂行那天下至美之事。”
那女子又撩起裙摆,里面却是没穿裤子,露出腿来,她又拿小脚轻轻撩拨武松的腿:“叔叔,还等什么……”
“呃”,武松此时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色字当头,只觉得头上青筋直跳,脸上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他不由伸手剥开那女子衣衫,往身前摸去。不料里面还有小衣,又有绳儿襟儿扣儿带儿,零零碎碎,疙疙瘩瘩,牵牵绊绊,只解不开。
那女子闭上眼睛,咬了嘴唇吃吃的笑,笑声中满是诱惑。
武松焦躁,双手用起神力,把那些牵绊小衣扯成两片,扔到一边,随后双手往下,用力一扯。
良久,雨住云收,武松酒醒,虽然五体通透,但心中大为懊恼:这番酒后胡为,只把这女子当做……,当真是亵渎了……,不是好汉所为。武松当下起身默默穿衣,见床上见红,知这女子还是处子,心下更是郁积。
武松一动,那女子清醒过来。她反手抓住武松,张口大叫道:“抓奸!”
原来金莲本就心聪手巧,而且容貌秀丽,当日那怡香院老鸨因为受了武松的威胁,不敢强逼她卖身,又不舍得买来的银钱,便请了高手调教,没多久便琴歌双绝,闻名远近。便连东平、沧州乃至更远一些都有点儿名声。到了这个时候,老鸨把她当摇钱树,怕她攒够银钱赎身,就算潘金莲想卖身,老鸨也不答允,因此一直相安无事。
有宋一代,妓是妓,娼是娼,妓主要凭声色娱人,至于是否卖身,行规是全凭自愿,便是客人也强逼不得,不像娼家,专以皮肉娱人。
至于骗武松来此处的女子,花名叫做‘夜夜香’,才艺不高,虽也是清倌人,但乏人问津。人穷生智,只因有几分相貌类似金莲,便有那艳羡金莲的人想借她泄火,于是她勾结一个泼皮,做起“扎火囤”生意来。
这“扎火囤”,又叫“仙人跳”。一般男女二人串通,女方以色勾引男性,当二者欲作鱼水之欢时,再由男方出面捉奸并强行勒索。因为此方法诡幻机诈,让人给骗了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仙人都难逃,才称之为“仙人跳”。
这种事骗的是那四种人,第一种是那等单纯的,便是武松这种;第二种是那等好色的,看到貌美女子就心迷鬼窍的;第三种是那等贪婪的,以为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第四种是笨到容易上勾的。然而不管是哪种,都得是有钱才行,若是无钱的,便打他一顿,又有何用。
夜夜香这个套路骗了不少人,只是金莲近来深居浅出,难得登台献艺,连带夜夜香的骗局坏了许多。她骗到钱时不曾感恩金莲,只道自己色相比金莲高上几分,然而等生意变坏,反倒怪罪到金莲头上。世人大抵如此,娼女更是概莫能外。
这日夜夜香在巷子口见武松缩头缩脑,不像出入过欢场的,便骗了来,想痛宰一笔。她演技高超,自幼生在花街柳巷,耳濡目染,把处子之身看的极重,想要卖个好价钱,每次骗的男子脱了衣衫便叫“捉奸”,从不失算。然而此次见武松英俊雄壮,忍不住淫心,反倒假事真做,白白丢了,因此心中恼怒异常,只要狠敲武松一笔。
闲话不多说,只说武松听这女子大喊捉奸,一时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清脆响指,随即一个声音道:“姑娘,我哥哥身上无钱,我放开她,我给你钱。”
“什么?”
那女人闻言腾地站起,刚要说话,那声音又道:“二郎哥哥,这露水夫妻还能被你拔了头筹,当真好运气。”
说话间,一个人跌了进来,倒在地上,另有一人跟了进来。
饶是夜夜香在屋内怎样撩拨武松,此时也不禁有些害臊。她急忙一手拽过裙子,挡住下半截,另一手抓起旁边的衣服,尽量挡住上半截,很是麻利。
不知那人是谁,且见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