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开门见山道:“我们这次来,是要你阻止任七的所作所为。”
“哦?”
尹秀顿时来了兴趣,看来任七已在仙都闹出了大乱子。
正跟马小玉所说的那样,一个道统之外的剑客,对于炼气士来说,往往比道门之中的大天师要麻烦的多。
至于为什么这两个炼气士能这么快便从雪山来到这里,尹秀倒是不以为奇。
毕竟炼气士可能并不需要什么“眼见为实”,他们本来追寻的就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也许往往有一双日观千里,夜探鬼神的眼睛也说不定。
人不用在那里,通过什么联系或者感应,便已知道了仙都的所有状况。
“我为什么要阻止他?”
尹秀摊手,“这是仙都的请求,还是哀求?”
“是要求。”
那个女的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道:“仙都从来只下达命令或者要求,要请求,也只请求上天。
然而仙都又往往是天意的代行者,也因此……”
“你们真以为自己是老天爷了?”
尹秀冷冷打断她,“但我看你们实在也是跟凡人无异,肉体凡胎罢了,比如我就看得出,你骑马太久,大腿似乎被磨破了一点。”
那女人惊了一下,不由退后一步,躲到同伴的身后。
马小玉笑颜兮兮,从牙缝里挤出几句低声的话语。
“别人穿的跟布袋一样了,你还要盯着她的腿看?”
尹秀也同样低声道:“我是猜的,你看她刚才骑马的样子,要是再快点都要从马上跌下来了,再看她的手,都已磨破了皮,显然是压根不会骑马,一个颠簸都要摔下来的。
这样的一个新手,能不被磨破皮吗?”
如此解释,马小玉才终于放过了他。
由着女伴退到身后,那男人过来,同样的不喜不怒,只是冲尹秀说道:“道士造口业,将来可是要被拔了舌头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由不得你们操心了。”
尹秀冷笑,“但任七去了仙都的话,你们还有没有【将来】,我不敢保证。”
“你真以为那个屠夫天下无敌了?”
炼气士那宛若世外仙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不屑,“仙都的手段和力量很多,然而你们只是凭着一种无畏无惧,在跟仙都对抗而已。
即便是那个剑客已出神入化,然而他也不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只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总会有败绩的。”
尹秀当然知道,也许在大内禁宫之中,确实有比任七更强的人存在。
然而任七说过,那些老怪物因为种种原因,出不得玉京,甚至连大内禁宫也不能迈出一步。
九州能自由活动的大高手,只在两手之数,再多不到哪里去了。
至于通感境以下的那些所谓宗师,来多少个都不是任七的对手。
除非仙都有办法叫来一万精兵,不然只凭一般的武士,绝无挡住任七的可能。
“他不是我的手下,而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命令得动他。”尹秀答道。
岂料,对方却是突然说道:“仙都不是叫你命令他回来,放弃行动,而是叫你杀了他。”
“什么?”
尹秀瞪大眼睛,要不是马小玉抓着他的手,这时候这仙都的来客,他的头颅已落在地上了。
“你没听错。”
那炼气士面色平静,似乎也不畏惧尹秀会因动怒直接把他干掉。
“仙都要你杀了任七,然后仙都的大门会为你们三人而开。”
“唔?”
尹秀三人都难免感到惊讶。
这当然是个很好的条件,任何人听见了都要感到惊奇和激动。
然而更叫他们惊讶的是,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敌人,如今仙都抛出这个条件,莫非是要讲和?
尹秀肯定没想过跟仙都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因为他还是道士,所以自然也知道这隐藏于历史背后的庞然大物比朝廷可怕的多。
但要是和谈的条件是任七头颅的话,这话便免谈。
因此,尹秀明快地拒绝道:“要不是他走得太快,我会同他一块,杀上仙都,问候各位仙师的。”
“那你打招呼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
炼气士又看向马小玉。
马小玉淡然道:“尹秀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驱魔马家不会向仙都卑躬屈膝。”
“真有人能拒绝长生不老吗?”炼气士感叹道。
“嗨,小哥。”
刘半仙认真道:“长生不老要是代表着无欲无求,或者要以某种更加虚无的形态存在的话,那还追求它做什么?
难道只为长生,而抛弃了现世的所有事情,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的长生有意义吗?”
那两个炼气士都神色一凛,察觉到自己被刘半仙看穿了本质。
他们当然久违地动了杀心,要放下仙师的架子来诛杀刘半仙,然而有尹秀和马小玉在这里,他们的想法便不可能达成。
于是两个炼气士又重新将斗篷盖到脸上,使那两张精美绝伦,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息的脸掩盖于斗篷底下。
“如此的话,仙都已知道你们的答案了。
尹秀,我们期待着你有天来到仙都底下,希望那时你已颇然悔悟,放弃了你那无望的幻想,回归道统与初心。”
“我看没有那个必要了。”
尹秀摇头,“因为我有预感,我的那位朋友,会将仙都彻底扫入尘埃之中,叫它消失。”
“你的预感?”
那女人似乎在斗篷底下看了一眼尹秀。
“你是说你看到了未来?”
“只是预感而已。”
尹秀微笑,“就跟赛马一样,你说哪匹马会赢,那只是你的预感。”
“仙都不赛马。”
那炼气士冷冷道:“不过仙都可以告诉你,你的预感必定失败,因为北地枪圣白锈已在那里等着你的那位朋友了。”
两人说完,骑上马迅速离去,再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