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元婴实体化了。”
尹秀解释道:“他们接下来会变成某种几乎不存在,未曾有人提起过的形态。”
“那是什么?”
“都说未曾有人提起过了,我怎么知道!?”
随着这两人化作光团,虚空之中念诵经文的声音变得越发响亮起来。
又有人经受不住,转身就想逃,然而刚迈出大门,身上便也散发出光芒。
从眼睛,嘴巴,鼻孔耳朵之中,金银二色光芒绽放,随即整个人彻底燃尽,变作灰烬。
“别跑!逃跑是无用的!”
林婆厉声呵斥,止住众人逃跑的念头。
然而这一声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却像是在说已经不可能逃跑了,叫所有人放弃抵抗,引颈就戮。
金银二色光芒越发盛放,将大堂映的如同处于熊熊烈火之中,连带着那四尊魔将也变得更加面目狰狞。
不知怎么的,尹秀突然出现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不来源于他的内心,而是外界,似乎这深山之中,似乎也发生了某种他无法阻止的变化。
但不管他怎么想的,金阳和银月的来势可不会因此被迟滞半分。
比原先快了许多,金阳,也就是金色的那团光球率先扑来,卷起无边热浪。
尹秀迅速撤步躲开,还未站稳,银月已将一束束银光射来,如箭如芒,冷的叫人骨头生疼。
“不妙!”
尹秀躲开了,然而其他人却没这样的幸运,在那好像暴雨般袭来的可怕杀伤面前,几乎是避无可避。
白凤凰躲在柱子后边,只感觉自己手上的寒毛已开始微微立起,就连指尖也有些发僵。
她尽量藏住自己,往外边看去。
只见那两道光团已经贴近尹秀身边,围着他旋转。
在转过一圈后,两个光团合而为一,竟隐隐在空中变成好似八卦的图案,叫整个大堂不由颤动起来。
强烈的法力波动,几乎叫空间都起了涟漪,一道光柱直冲尹秀而来。
不是法术,而是最为纯粹的灵气攻击。
“影武者!”
尽管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操控影武者,然而尹秀还是喊了出来。
影武者扭过头,空洞的眼眶似乎看了一眼尹秀,又似乎发出了什么声响。
然而包括尹秀在内的众人,无一人在意,只是看着影武者挡在前头。
支离破碎!
影武者的身躯在强光中粉碎,这强烈的白光也顺带着到达了尹秀身边。
只是这时候尹秀已握住最后一张符纸,往前掷出,法阵形成,紫气散发,将冲他而来的余波化解。
然而尹秀没有感到幸运,他只是直观地体会到一件事。
那就是金阳与银月,强大而又可怕,以近乎鬼仙之魂配僵尸之魄,一阴一阳,一金一银,实际上已在某种程度上合乎了大道,也即是阴阳合一。
……
“小心点,这会儿玉峰山之中遍布着【孔隙】,你要是一不小心落入其中,出现在某处闹市,山林也就算了,要是落在活火山或者湖泊之中,那可就倒霉了。”
“嗯。”
白孔雀紧张地拉着马小玉的袖子,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可大姐,你是怎么如此有自信,一步不停往前走的?难道你看得见那些【孔隙】?”
“看不见。”
马小玉摇头,“我只是凭着某种直觉往前走而已。”
“直觉?”
白孔雀愣了一下,“也就是说,其实你也只是在碰运气而已?”
“要不你走前面?”马小玉问她。
“别别别。”
白孔雀将马小玉的袖子抓的更紧了,“我相信你,你只管带着我走就是了,可是我又担心阿珂和那个,唔,怪人,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听天由命吧。”
马小玉将一缕头发拨到耳朵头边,“他虽然是怪人,但他是强人啊,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阿珂不是啊,她是好姑娘,还手无缚鸡之力!”
“我都说了,听天由命。”
马小玉看她一眼,“难道你以为我们这时候就有余力帮别人了?你已是自顾不暇啊。”
“也是。”
白孔雀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也是误打误撞走出来的,她就感觉后背发凉。
她们这头一边往玉峰观进发,一边担心着阿珂的安危。
然而那一头,任七却是和阿珂出现在了同一个孔隙之中。
从来没有人能说明白,这些好像泡沫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孔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也极少有人能够遇见,据说有人在家里都能遇见,一脚踏过门槛,下一瞬便已出现在了完全不同的国度之中。
而返身的入口,就在身后不远处。
然而又没人摸得准这些孔隙什么时候会像泡沫一样消失,叫人回不到远处。
无论如何,任七和阿珂出现在同一处地方,实在是叫人惊奇。
反正因为种种玄奥莫名的原因,他们同时出现在一处雪山之中,大雪纷飞,几乎要将人冻成冰雕。
要不是任七强横无匹,硬顶着风雪向前,将阿珂带到山顶的小屋之中,恐怕这女孩已经冻毙。
这屋子大概是猎人建造的,用来躲避风雪过夜的,这里头有柴火和油盐,还算是个温暖的居所。
他们穿的都是夏天的单衣,任七将阿珂抱住,用自己的温度为她驱走寒冷。
过了好一会儿,阿珂才终于从失神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手脚有了知觉。
意识到自己被任七抱在怀中,阿珂脸上一红,然而她又不想离开,因此只用玩笑来缓解尴尬。
“阿哥,你再这个样子抱着我,小心上火哦。”
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想着任七会回答,因为他本就是那样冷的好像石头的人。
然而任七却缓缓开口了。
“你察觉出来了?”
“嗯?”
阿珂惊讶地抬头,随后又将头低下来。
风雪拍打着屋子,里头却是暖烘烘一片烈焰。
如此过了一夜,两人都忘了自己正身处空隙之中。
直到第二天早上,阿珂望见那抹猩红,才想起那些经历的事情,呼吸不由沉重起来。
任七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见阿珂皱着眉头,似乎十分地纠结。
“你觉得被糟蹋了?”
“没这回事。”
阿珂神色坚定道:“这也是我自己的心意,可是……”
“可是什么?”
任七紧紧盯着她,一只手不知不觉间将竹编的枕头压下去,指头微微沁出汗水。
“只是我听他们说……”
阿珂脸涨得通红,扭捏半天后终于说道:“我听说马姑娘和尹大哥,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
从港岛到辽东,大马,再到南疆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生死考验与离别,朝夕相处,日夜相对,然而都还未越过那一步。
而我们认识不到半个月就……
是否是我有些不矜持了,你会否觉得我……”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低着头,偷偷用余光看着任七。
“原来你是在说这回事。”
任七的手放松了,竹编的枕头因此发出轻微的声响,逐渐弹回来。
“呵,那对狗男女。
打扮的倒是新潮,皮衣皮靴的,做事却是古板得很。
磨磨蹭蹭的,一点不爽利,我怀疑他们是看言情小说看傻了,我要是有他们那样的时间,孩子都摆满月酒了。”
“也许人家跟你的想法不一样,你也不用这样说人家的。”
阿珂显然已没了之前的局促感,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