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咬了一口吸管,杯子中的冰块被他搅动,发出稀稀落落的声响。
“你怎么也来了?春代跟你讲的?”
罗维摇头,微笑道:“那么大的动静,我想不知道也难啊,你以为春代收拾的很干净?满墙的弹孔,熏到人头晕的火药味,都是骗不了人的!”
“这也归你们杂物科管?”
“没办法。”
罗维摊手,脸上却丝毫没有无奈的神色。
“我们杂物科是这样的,别人不愿意管,不想管,轮不到他管的事情,最后都是由杂物科处理的。”
“那你岂不是比总督还忙?”
“差不多吧,就是总督还有时间享受一杯咖啡呢。”
“相信我,你也有。”
尹秀抬手招呼,“伙计,来两杯咖啡,一杯热的一杯冰的,走奶走甜,加浓!”
罗维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呢,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做的话,就在这里坐几个钟头,这两杯咖啡,一杯冷的,一杯热的,你喜欢喝哪杯都可以。
等我解决完了事情,晚上再请我吃饭就可以了。”
罗维轻笑一声,在腰间拍了拍,发出一阵闷响,“我可以在这里干坐着,但我的家伙不能在这里虚度青春。”
尹秀伸手,“那你把家伙交给我,我连你那一份一起做了,就不算虚度青春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
啪嗒!
一副亮晃晃的手铐被拍在了尹秀的手上。
“唔!?”
尹秀看看左右,将那副手铐立马挪到了桌面底下。
他严肃道:“勇探,这回我谁都没带,只身一人去,是因为我知道这趟很是凶险。
上次马小玉跟我一块,在地底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我没叫她去。
明叔年纪大了,这样折腾他受不了。
至于春代,他已经付出了许多,我也不愿意叫他冒险。”
“那不正好!”
罗维两掌拍在一起,显得很是高兴。
“你看看我,我一不是女人,二我还年轻,三呢,我到现在除了在地上晃一晃之外,就是一根烟都没递出去过,所以我正是合适的人选。”
尹秀叹了口气,“明叔说了,你的命星最近摇曳的厉害,我怕你一下去就上不来了,你哪次跟我一块行动不得住几天医院的?”
听到这话,春代满脸的愤慨。
“说的什么屁话!哦,我不是说明叔啊,我是说怎么算我也是个好人嘛,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的理论里,我这种人肯定都是好心有好报的。”
尹秀面无表情,“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吗?”
“那,你以为坏人就会有好报吗?”罗维反问道。
“……”
尹秀一时无语,罗维什么都好,他思绪灵活,行动力极强,对事情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可在这个社会上,这份原则和坚持,往往只会带来麻烦。
见尹秀举棋不定,罗维添上一剂猛药,他把手伸进桌子底下,扯了扯那副手铐,冰冷的触感直传入尹秀的手心。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好交代。”尹秀说道。
“交代?交代什么?跟谁交代?地底下发生的事情,谁会知道?”
顿了顿,罗维压低声音,“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那些人想收黑钱也好,想在办公椅上坐到烂死也罢,我不管,也管不了。
可在我们的脚底下,有这么一个集团作奸犯科,甚至还对小孩子下手,我就不可能不管。
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个累赘,不仅帮不上你的忙,还会拖累你。
可眼下我向你保证,我不仅不会拖累你,还能帮上你的忙。”
尹秀看了他一眼,“证明给我看?”
罗维笑了起来,“你这样跟阿sir讲话的啊?”
“我不一向是这样?快,证明给我看,别想着唬我。”
罗维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而是慢悠悠脱掉手套。
就在尹秀以为他是要装模做样的时候,罗维将手指伸进了水杯里,沾沾水,随后在桌上画了起来。
只见他竟一笔一划,画出了几条大致的线路,在尹秀的眼中颇为陌生,却带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
罗维没有回答尹秀的疑问,而是低声开口。
“春风街那条隧道,能往通天阁和图书馆去。
提篮桥地底下那个溶洞,是独立封闭的,只能靠术法潜行。
至于洪德寺地底下那个,除了后山和院里那口井之外,没有别的入口。
但我觉得,真正去往铁心宗和尚所在地的那条通路,很有可能就在土瓜湾的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