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事找你帮忙,别着急,先把鸡屁股吃了。”
明叔说着夹了一个发着油光的鸡屁股,放到了春代的碗里。
春代看了一眼桌上,眼里只有盘中的鸡腿。
可他还未看多两眼,那鸡腿便被蓝婆夹起,送到了马小玉的碗里。
“我年纪大了,吃太油腻容易消化不良。”
而盘中的另一只鸡腿,也早已被尹秀夹起。
“嗯?”
在明叔闷哼了一声后,尹秀笑嘻嘻地把鸡腿放到了明叔碗里,“别吃太多,小心胆固醇啊。”
明叔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转向春代,“多吃点,鸡屁股在我们乡下很补的,一只鸡只有一个,都是留给最尊贵的客人吃的。”
他这样说了,春代便无话可说,只能将鸡屁股在口中随便咬几下,随后吐出一块圆锥形的骨头。
尹秀他们确实是不急着谈正事,在蓝婆和马小玉进厨房后,他们两个便只是坐在那里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现在上了餐桌,他们的话题更是延展出去。
从某明星的丑闻,谈到哪个骑师跟马主太太的不伦禁忌,什么都讲,什么都谈,逗得蓝婆哈哈大笑,可就是没有一件正经的。
终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马小玉脸上的红晕染上耳朵时,尹秀开口了。
“无间的世界,我们一点都不熟悉,毕竟那是地底下,虽然不说是生人勿近,可在我们的圈子里,确实只有你经常出入那里,所以我们得请你帮忙。”
春代喉咙动了几下,烧酒的灼烧感让他的口腔有些发干。
接过蓝婆递来的茶,灌了一口后,他才感觉到喉咙舒展开来,可以发出声音了。
“各位老兄,阿叔,阿姐,阿婆,你们也知道那是地底下啦,不是你这会儿吃完饭,想去九龙塘还是佐敦散步,坐上电车或者慢慢走过去就行了。
那可是无间啊,这段时间我走这条路能到达某个地方,可说不定,哪天通道塌了,或者有人新挖了一条隧道过来,跟原来的路连在一起,我们便认不出来了。
无间每天都在变化,就像一颗在生长的树一样,谁也不知道它的根须有多深。
我每次也只在熟悉的那一亩三分地活动而已,再远些的地方,我一步都不去,因为我怕迷了路,走不出来,然后被困在里头,尸体发烂发臭。
说回来,你们也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只说是可能待在无间,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说实话,这项找人的工作,恐怕没有几年也完成不了,与人多人少无关。”
春代的话说的恳切,显然不只是为了逃避责任,不想帮忙。
尹秀没有立即接话,只是拿起酒瓶又给他倒了杯酒,这经过冰冻的烧酒,喝起来丝丝冰凉,有一股清冽的香气。
“说的好像我们在强迫你一样,我这人从不强迫别人,也不爱被人强迫的。”
尹秀没有多说,而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看向蓝婆。
“臭小子,我都说了,阳间的事情我不插手的嘛。”
蓝婆叹了口气,冲春代说道:“后生仔,我不是在恐吓你,一看伱印堂发黑,我就知道,你这两天应该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春代点头,“一件难事。”
“嗨,只要活着,有哪件事情是容易的?”
蓝婆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尹秀三人,“这三个人的本事你多少也知道吧?不管是打人还是打妖怪,就没有他们听了会觉得做不到的事情。
就算你不想帮忙,也可以把自己遇上的事情讲出来,也许他们反倒能帮你的忙呢?”
春代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犹豫着开口道:“好吧,我就当做是讲个故事好了,事情是这样的,如此这般……”
……
明叔嘴里咬着烟,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考。
蓝婆也难得地露出一些疑惑,“铁心宗?确实没听说过,干我们这一行的,少不了要跟和尚尼姑打交道,各种稀奇古怪的我见得多了,就是没听说过有哪个教派的和尚把自己变成铁人。”
马小玉点头,“在大马,确实也有一些修炼蛊术的,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但是一个铁疙瘩和尚,我自己没见过,也没听姑妈们讲过。”
尹秀自然是沉默不语,他的见识是在场几人里最少的一个。
你问他那些八卦,江湖传闻还行,可要是正经的玄门秘辛,他并不清楚。
春代叹了口气,“果然,在地底下的那些家伙很难对付吧?”
他这样一说,明叔却笑了起来。
“挑!和尚什么德行我不比你清楚啊?
跟红顶白,要是有什么大事就躲起来,说要清修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