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伐轻盈灵动,像是被施了漂浮咒的羽毛笔,缓缓地迈入纯白的大厅。
星落觉得再也没有比自己更愚蠢的存在,她宁愿去数槲寄生中有多少只蝻蚼也好过此时眼睁睁地看着斯内普在那个始终澄澈的悬浮盆前驻足。
他们结为夫妻,许诺彼此同生共死,也在那之后跳了数不尽的舞、得到了比星星还多的真挚祝福,可现在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盆冷水自头顶浇灌着她疲惫的灵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迈开的步子,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声音干枯得像是垂死之人,她哆嗦着唤了句斯内普,终于把那人的注意力拉回了现
实。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来不是个温和耐心的人,他严谨、古怪,脾气不好,他总是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不苟言笑,他从不外露情绪,开口总是会说出最刺耳的忠言,就连星落·季也明白,这场婚姻改变不了西弗勒斯的本质,但恰巧她爱的就是男人如此固执的完美。
可此时,那双锐利的鹰眼紧紧地锁定她的一举一动,错愕、震惊混杂着些许的疑惑,对上星落眼神后又统统化为不可理喻的恼怒,斯内普首次觉得眼前的姑娘有些陌生,他张嘴却没发出音节,似是在斟酌如何将问题以最简洁的方式盘问出口。
星落垂头躲开他视线的同时,喑哑低沉的嗓音自头顶飘落。
“我不记得我曾与你在火焰杯的舞会上如此亲昵。”
“又或者说,是你骗过冥想盆将不存在的记忆托付于此,还是你瞒着我干了不得了的事呢,星落·季小姐?”恍惚间,她听到耳畔有声轻笑,百合花似的笑颜自脑海转瞬即逝,她瞬间酸了鼻头,觉得委屈。
“你只相信你的记忆。”
斯内普挑眉:“虚构的记忆只被用于魔法部的巫师死刑,我想霍格沃茨应当没有忘记教这个基本知识点。”
“不,它还会被用于伏地魔的阴谋,教授。”星落几乎脱口而出,随后她同样为自己的反应而惊讶,大战过去了几年、曾经的战争化为羊皮纸上的墨痕,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地抛弃过去向前走,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忽略过往,此时她认定赌气说出的这个词勾起了两人的回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斯内普眼中转瞬即逝的失神。
他想的是谁呢,这个答案在他们成婚的那一夜早已固定,星落也未曾刻意去怀疑;斯内普是如此忠诚的伴侣,他几乎给予了男人能够提供的所有安全感去保护星落,自小姑娘替她在阴冷的地牢中挡下毒牙后,他便不曾去思索未来之外的事物。
女孩儿涨得满脸通红,她眼里淬着泪花,看上去像是兀自沉溺于无数的情绪,两人身后的冥想盆中,隐约能看到星落的舞裙绽放出层叠的花朵,她眼瞳瑟缩,是笑声先突破了防线。
“斯内普教授,时间会欺骗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时间,我对于时间得了解胜过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