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队伍末尾,刘备领着的军队时,他略略想了一想,改了方向,直接撞进刘备身前,着急忙慌地将前方发生的冲突交代清楚。
“郎君一怒之下,却是往北去了,这要是路上遭了难,玉郎该如何自处?”
吴质挤出泪水,抽抽噎噎擦拭着眼角。
“还请将军领兵,随玉郎去寻郎君。”
种平和吴质两人去见刘备时,已将图县之事全盘托出。
是以刘备一见吴质,便知晓是种平想出脱身之策,现下便是往那不知名的村落去了。
“烦请吴兄弟带路,备这就整兵追赶。”
刘备对吴质这突如其来的哭啼,在心底短暂无措疑惑了瞬间。
他与吴质初见之时,对方尚且是种平身边的记室。
尽管不是很理解对方此时的表现,刘备也未想过日后要如何询问。
在他心中,吴质既然是种平的属吏,那必然是可信之人,这般行事,背后定然有一段缘故。
对方要说,自然会说。
不说,又何必非要寻根究底呢?
吴质还了半礼,面对着刘备全然信赖的恳切目光,竟然生出几分别扭,险些挂不住面上造做的哀泣。
他对刘备手下的兵卒仍存着戒心,收了眼泪的同时,依旧不忘嚎几嗓子对种平的关切担忧,急急催促着出兵。
“阿嚏!”
被吴质念叨个不停的种平抹了抹鼻子,从嘴里捏出两三根赤红色的马鬃毛。
“……等回了图县,还是得给你剪毛啊。”
种平颇为嫌弃地薅了把赤兔油光水滑的皮毛,翻身下马。
他牵住缰绳,往土丘之下随意望了眼,地面之上还残留着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
不远处能隐隐望见下方村落升起的几缕炊烟。
“应当就是这里没错。”
种平确认了自己所行之途并未出错,心中多了几分凝重。
他方要寻个小径往丘下去,余光不经意一扫,却注意到个有些奇怪的细节。
按理说,他与郝萌交战,是数月前的事,这段时日暴雨狂风肆虐,再多的血印痕迹,怎么也该消退得只剩下微末几许才是。
他初见满地焦土,只觉得是自己当日留下,正是寻对了地方。
现下意识到不对,仔细思虑过后,不由得生出许多疑惑来。
种平蹲在地上,抓了把干硬的冷土,手指用力捻开,又凑近鼻间轻轻嗅了嗅。
……真是怪事。
这血迹倒像是没几日前才落下的。
种平面色古怪。
从此处地面上的痕迹,让他第一眼就联想到与郝萌的一战,便能叫人看出这些残留印迹规模之大,绝非是什么盗匪之流能造成的。
总不能,这图县一亩三分地,还有人蓄养私兵吧……
那我单枪匹马而来,不正是千里送人头?
种平摇摇头,将脑中那些不妙的念头甩了个干净。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来了都来了,管他前方是何妖魔鬼怪,总要先看个明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