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应当只剩一妹,该是……五岁吧,郎君若是喜欢……”
种平其实很想开口说“不”。
“今日便送过来吧。”
县丞面色变得极其诡异。
可能他也没想过,有人会这样“饥不择食”。
真不愧是世家子弟,玩得就是花啊!
种平不想说话。
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去,跟曹操说明图县情况和那辛氏一族。
该查查,该罚罚,趁早的,赶紧毁灭算了。
种平不知道曹操是否也察觉出县令过分殷勤下所暗藏的玄机。
但依据以往行军的时间而言,这个时辰还未召他去拟公文,多半是要在图县驻扎的意思。
难道是元让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种平暗自忖度着,按照时间估算,夏侯惇怎么也该到陈留附近了才是。
他本想让吴质留在屋内,自己去找曹操,但转念一想,图县之事,他也不过是耳闻,只知晓大概而已。
真要说个清楚明白,还得让吴质亲自说出其中细节,才有信服力。
“玉……吴质!”
种平送走县丞,站在门口唤了一声,他心说可算是能直呼其名了,总叫人家花名,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等等……吴质?
种平挠挠头。
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种平仔细扒拉着自己脑海中那为数不多的知识。
……不会是,“怆怆怀殷忧”的那个吴质吧?!
种平瞳孔地震。
他怎么记得吴质好像是建安七子之一来着?而且似乎人品还不行,只爱结交权贵,从不跟乡里百姓往来,最后死了还得了个“丑侯”的恶谥……
种平看着表面娇娇柔柔,矫揉造作的玉郎,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历史上描述的那个吴质联系起来。
冷静,或许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种平深吸一口气,忍住自戳双目的冲动。
“把衣服穿好……不是,你就不觉得冷吗?”
“不觉得。”
玉郎努力把自己缩进衣服之中,目露沧桑:“我原先也是正经人家的儿郎……”
种平又觉得喉中做痒了。
“罢了罢了,跟我走吧,你莫要抬头。”
“对了,我若为你出言,涉及此案,除去你昨夜提到的那几个乡民可以为证,可有其他实据?”
“我只知晓,县中府库定然是经不住细查的。”
吴质有些迟疑。
“不过,若是要查府库,当要送书至郡中吧?这一往来……”
种平略一沉吟。
“我心下有意绕过这些冗杂之举,直命县吏封住府库查检。”
“只是……我虽有中央之权,于地方却未必好用,此事还得请曹公出面方可……”
他说到一半,忍不住奇道:“你如何清楚县吏之事?”
吴质有些惭愧:“我十四即为游侠,在乡中游历,多与啬夫,游徼相交。”
“原是如此。”
种平点点头,仔细一琢磨,愈发觉得他并非是自己以为的那个吴质。
心下惋惜的同时,多少也有些庆幸,虽说少了个文学之士,但多来了名勇武之将,倒也不算亏。
这样一路想着,偶尔拉住仆役询问,不知不觉也走到曹操歇息之处。
种平一打眼,见屋门未合,抬脚便要入内,只是略一走近,却见堂内站着个身姿丰腴的美貌妇人。
再仔细一瞧,方见曹操似乎是在用朝食的模样。
他当即便是步履一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种平正踯躅着,身后吴质却没有那么多顾及,未同种平招呼,三两步便闯入了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