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每一具尸体整理好衣裳,然后坐在一旁,歪歪扭扭地写下这些死去士卒的姓名。
他不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因此他每擦干净一张脸,就要回头询问城上与其相熟之人,关于死去者的名字年龄和籍贯。
种平做得很认真。
他无法给这些死去的士卒应有的纪念与光荣,但他想,他起码得给他们一个归处。
“若是城中尚有亲属,便将尸体与抚恤交与家人;若是并无亲属,却有同乡的,先报给我,待了解妥当后再将尸体抚恤交付;若是即无亲人又无同乡,尸体便埋于城门口旌旗之下,抚恤散与同袍。”
种平低声叮嘱,他将写着姓名年龄和籍贯的麻布一张张系在对应尸体的腰间。
站起来的那一刻,他两眼发黑,双腿酸软,差点倒下去。
3的武力值到底还是太低了,他追在张济身后横穿战场数次,身体几乎被颠散了架。
虽然人品大爆发,没有在刀光剑影中受到重伤,可他毕竟没有“万剑不侵”的buff,想要在战场上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切实际。
种平背在身后的右手微微抽搐着,他的右肩里还埋着半根箭矢,一直未曾拔出。
李傕很焦躁。
他记得当初贾诩对他提出奇袭长安之计时曾说,张、樊二人引起长安骚乱不难。
可如今吕布却依旧没有回援长安之象,甚至被牵制出火气后,每日攻势更加凶猛。
此计当真可行吗?或者说,我当真应该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两人身上吗?
李傕不知是第几次在心中这般自言自语。
贾诩也很困惑,在他的预想中,长安应当只需一日便可以攻克,难道说是有人看出了他的谋划,提前做出防备?
如果是荀攸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王允当真会把城防之权交给荀攸吗?
贾诩眼底满是怀疑。
不,不可能,王允只会找一个便于掌控,在朝中缺少根基,且无法容入任何派系的人去掌兵。
这样的人,朝中似乎有不少。
可无论贾诩怎么想,他都无法从脑海里的那些人中,找到即谋略出众可以排兵布阵,又有足够声望可以让百官纵有不满,也无法直接发难的守城之将。
“主公,先前之计恐怕已出了纰漏,诩另有一策,或可一用。”
贾诩恭敬行礼,他说话很慢,停顿时总要微微抬眼,从衣袖角落窥视李傕面上表情,待确认他面色正常才敢继续说下一句。
李傕按耐住心底翻涌的猜疑,屏退下人,让贾诩不必顾虑,直接说出他的谋划。
“主公只需如此这般……”
贾诩凑到李傕身边,耳语几句。
“好!”
李傕听完一拍大腿,心下一松,大喜道:“此计必定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