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黎明时,韩净端着碗,用着馒头配青菜,偶尔啜两口汤。
“廉贞,你喝的那麻沸散,给老夫留点!”
钱谦在韩净右侧的牢房里,望眼欲穿,他这两天竟想这一口汤了,韩净二话不说,就起身把汤碗递给钱谦。
“恩师,来,剩下的是您的!”
“你这今天怎么这样?不怕恩师上瘾,有求必应…”
“这汤药偶尔一次,不会上瘾,学生也得体谅您受的苦不是?您多喝点,不够还有!”
“我这喝的有点心发慌!今天是不是有些难熬?”端着半碗汤药,钱谦心虚。
“难熬的是学生,与您,应该关系不大,闭着眼定能熬过去,肯定死不了!”韩净摇头,今天定是真难熬的一天,对两人都是,担心钱谦扛不住,他也不想把话说明白。
“也是,九九八十一天,这还有好多天,总归不会现在就把老夫弄死!”钱谦放下担心,也是用着牢饭。
卯时前,汤足饭饱,韩净与钱谦已做好完全准备,两人都是晕乎乎的,尤其钱谦,仿佛大醉。
“来人,带人犯韩净堂前过审!”身穿青袍的李直,挥手吩咐狱吏。
“今天老夫不用上堂?”钱谦有些希翼。
“钱大人,您今天不用,部堂大人说,今天私下审你!”
“哦!”听着李直的话,钱谦难掩喜色,私下审应该更容易扛过去。
刚到大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韩净与陈奇卫瞬间对骂起来。
“狗官陈奇卫!”
“狗贼韩净!”
“狗官,你有什么刑就上吧!”
“狗贼,本堂给你准备的是…”嘴上骂人,再是演戏,陈奇卫也不由的怒火中烧,这遭名声换富贵,他心里的气可也不少。“来人,钱谦与韩净一体百杖,做完给本官上大夹棍!”
今天人少了不少,百姓们今天不太热烈,读书人连昨天三成都没有…
都怪申公浩!
刚到刑场,韩净就心中埋怨,牢房中,钱谦也在埋怨。
今天怎么杖百?听着就忍不过去…
都怪廉贞,定是昨天他一番骂,让陈奇卫窝火,不好明着拿他开刀,拿老夫来作贱!
棒棒棒!
沉闷的棍皮肉的声音在法场与牢房同时响起,今天韩净和钱谦挨打都有些不高兴。
咔嚓——
清脆硬物断裂的声音,不像是肉能发出的声音。
耳边轻微的声响,让韩净与钱谦终于回过神,气氛咋然热烈,一处人声鼎沸,一处骂声连天。
“狗官,我的腿被打断了!”刑场上,韩净忽然大骂,板凳上,他的双腿不自然的下垂。
“狗吏,老夫的腿,好像被打断了!”牢房中,挨打的钱谦,晕乎大醉中,忍痛大骂,他的双腿也是不自然的下垂。
刑场上,随着韩净的呼喊,百姓们顿时酸牙微笑。
“娘的,这腿是真断了吧!”
“老夫耳背,没听清,但看起来有些像!”
“今天真是大刑伺候,比昨天狠!”
“人废了!”
…
“我腿断了,人废了,你们倒是先停下啊!”
牢房中,不顾钱谦的呼喊,狱吏手执刑杖,继续对着钱谦招呼,真是使足了力气。
“腿断了,我胳膊还好好的,来来来,继续,看你们这些狗官可能吓倒我!”
刑场上,看着双腿不自然的下垂,双臂却好好的,韩净继续怒骂,丝毫不顾及骂人的后果有多严重。
咔嚓!
行刑的衙役根本不惯着韩净,既然韩净有要求,那刑杖就落在他的双臂上。
“傻子吧!这是!”
“逞什么能啊!还以为他现在是在衙门里当官呢!”
“服个软,还可能活命!”
“不服软…”
“打成废人!”
六十八杖,我的极限,我要死了!
我命休矣!
韩净有着这种认识,虽然四肢脱臼不太疼,但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却让他知道,他的身体已到极限。
横眉竖眼,趴在板凳上,韩净调整好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