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低着头尽量不让人看到脸，韩净跟着差官进了刑部大牢。

昏暗的牢房，青石所铸，充斥着腐烂的臭气，有些腥。

跟着差官前行，道路尽头的第三个牢房门口，两人停了下来。

“大人，为了保密，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到了这里，谨小慎微，面容严肃的韩净终于笑了。

“谢过差官！”

隔着栅栏，看着牢房，

牢房内很干净，一个穿着白色囚服，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闭目养神，看上去没有受刑。

“钱大人，有人探望！”

等差官小声的提醒一声后，韩净笑脸顿时收起，露出伤心的表情。

“恩师，您受苦了，学生来看望您了！”

“廉贞？你怎么来了？”

看着差官识趣的走向了一旁，韩净对着栅栏里的钱谦道。

“恩师，学生来此，不为别的，就是您我师徒一场，学生想要送您一首诗，以慰嘉名！聊表一下学生的一片孝心！”

“送诗？现在？”

看着疑惑的钱谦，韩净收起了伤心的表情，面容严肃。

“对，就是现在，名字是石灰吟，韩净勉恩师！”

“石灰吟，韩净勉恩师？”

低沉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钱谦瞬间疑惑，还有着潜在底下的不满。

“你说的是勉？”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韩净道：“恩师，细节您不用在意，您听好了就是！”

钱谦不知韩净卖什么鬼，脸色平静。

“好，你吟吧！”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当韩净背着手念出了石灰吟的前半时候，钱谦脸色变了，很难看，直接打断了韩净。

“千锤万凿才能出深山，烈火焚烧得视等闲…廉贞，你是什么意思？诅咒本官只有千锤万凿烈火焚烧后才能出狱？”钱谦额头遍布青筋，想骂人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骂。

“恩师，先别急！”韩净就如同提枪上不了马，很是难受。“您这这一打断！学生还要重新吟！否则，这意境就起不来，咱都彼此担待下！”

“你…”钱谦怒目而视。

韩净仿佛没看到钱谦的表情，重新一甩衣袖，身体站的笔直。

“恩师，请您听到，石灰吟，韩净勉恩师！”韩净一声朗喝，吐气开声吟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默念着这首石灰吟，钱谦的心冷了，无比的冷，他再傻也知道韩净的意思了。

那就是让他闭嘴，不要说不该说的，哪怕被严刑拷打，粉身碎骨，也要留得清白在人间。

“你的诗很好，本官听到了，滚吧！”

笑了笑，知道会有这种反应的韩净，却是幽幽的看着钱谦，他的深意可不止如此。

“恩师，听了这么好的诗，您不表示表示？”

表示，都到了天牢了，还有什么可表示的？唯有一死！

钱谦是见过世面的，一切的怒火好像都是做出来的表情。

这时候，他已经没了任何生气愤怒的表情，一丝都没有，只有平静。

“你是让本官现在就撞死在你面前？图个心安？”

按照正常路数是这样，但韩净在这里却是有另外的想法，所以自然发笑。

“哈哈！撞死了不是畏罪自尽吗？哪还有清白可言？”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问您个问题，除了学生，您还收了其他考生的钱吗？”

“你觉得，他们加一块能有你的零头吗？”

“那就好！学生想请您把学生给您的封包，还给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