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刺眼的太阳光把树叶的形状,斑驳的勾勒在李厢的课桌上,李厢把手伸进光影里,旁若无人的一抚,一挥,仿若想抓住那一丝一缕的光线。这样的行为平时放在课间,那或许谁都不会关注,可这是寂静的课堂,这样呆傻的异动,如果老师都看不见的话,那这老师十成十是个瞎子。
“李厢,站起来,你干嘛呢?上语文课你不记笔记,玩手指?!你以为在上幼儿园中班么?你初二啦,还有一年就要面临人生的第一次选拔啦?你打算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以后……”看着语文牛老师嘴里不计其数的小数点喷涌而出,李厢就知道,这场嘴部的口轮匝肌运动没有五分钟是下不来的了,这还得亏是在课堂上,如果在课间,她能一直咆哮到下节课铃响。
被点了名的李厢缓缓站起来,虽然耳边时不时传来同学们幸灾乐祸,窃窃私语的噱笑,但是今天的李厢对于这一切却丝毫没有厌烦,懊恼。有的只是怀念和感叹:快二十年了,还能看到牛老师精力充裕,豪情万丈的教训声,真是太……心酸了。
十八年前,自己刚上初二的时候,成绩在学校排名还属于中等偏上,但是到了初三的时候,爸妈因为感情破裂,大闹离婚,导致自己曾经一度想辍学回家。最后是牛老师费劲心思,天天变着法子的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拼命拉了自己一把,自己才悬崖勒马,压着重点线,进了苏中的大门。后来因为学习压力,家庭解体等一系列的变故,自己从上大学到留在北市工作期间,一直忙忙碌碌,蝇营狗苟,为了几两碎银奔波,也再没时间没机会回老家,去母校看望牛老师。一直到前几年,听高中同学辗转带来一个消息,说牛老师的儿子因为缺钱上了别人的当,借了高利贷,后来被人追债打伤,牛老师急怒之下,突发心肌梗塞,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当时的她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傻呆呆的在公司卫生间站了一个下午,心头一片茫然,感觉空了一块。
好在,现在回来了,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虽然自己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三天前的那场地震,到底是什么反人类的自然物质或是精神物质,让她一夜回到了十八年前,但她确实是回不去了。
回想起三天前的那场地震,李厢眸光一闪,或许这一切玄幻的变数,都和地震后那个从屋顶掉下来的铁盒子有关,她只隐约记得盒子好像砸在了她的脑门上,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事实上,李厢因为昏迷,没有看到的是,铁盒的尖角撞破了她的额尖,倒地之后她的血顺着地板晕染开来,而另一边,铁盒砸开后,一个异形的玻璃状物什滚出了铁盒,碰上李厢血的那一刻,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刚从自己卧室醒来的那一刻,李厢一度怀疑这是在做梦,她用尽了民俗里戳破梦境的所有方法,掐,撞,打,咬……但无一奏效,只能死心了。
庆幸的是,自己回到了初二期末,不是初三,不然学业那么繁重,她即便是有着研究生学历,开了外挂,短短三个星期要想在中考中获得好成绩,也难于登天,这次,既然重来,她一定好好珍惜,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辙。说不定能拼一拼前世那个自己没有考上的大学也未可知啊。大学毕业后,她要不是因为学历不硬气而屡屡受挫,何至于后来拼命去上了个在职研究生呢,边工作边读书,熬夜通宵是常事,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最后终于把身体成功拖垮了,无奈才去了祖屋生活。
“同学们,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啊,还有三周就要期末考试了,这次你们的排名将会直接影响你们未来的出路。初二阶段很关键,能进步的同学就有未来,还在停滞不前,或者恨不得要倒退几名的,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物色好一点的技工学校啦。”班主任李老师一如既往的,又在忽悠鞭策初二5班的同学们了。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李厢是又好笑又无奈,她这种夸张的论调倒是挺适合十八年后的初中义务制教育的,那时候的教育说多卷又多卷,望子成龙的家长们,恨不得孩子小学就把初中学完,初中把高中学完。不过现在才是二十一世纪初,一切都还在平稳发展。
“诶,你愣着干啥,快把英语和历史笔记给我抄一下。”课间铃声一响,同桌刘欣推了一把李厢,把她从冥想拉回了现实世界。李厢转头从桌肚里笔记抽出来递给刘欣。刘欣边接边神秘的和李厢努了努嘴,“箱子,你打算凑多少给小俏?”
“凑啥?”
“凑钱啊!你不会不打算捐了吧。箱子,这事还是你提议的,现在大家都开始回家想办法了,你倒打算往回缩了?你,你不道德!”刘欣惊讶而恼怒的用笔戳着李厢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