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打劫(1 / 2)

交租的日子。

和以往一样,每到这天,约摸晌午时分,村外土路上便卷起滚滚烟尘,烟尘里牛铃声、马蹄声、车轮颠簸声混杂一块。

当烟尘微微散开,只见一队人马缓缓朝着泥猪岗村而来。

不多时,大约十来个人就到了晒谷场。队伍领头的是一个生得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一身青灰布衣,胯下骑着一头小毛驴子,这驴子头顶一个小红缨,浑身皮毛油亮发光,仔细看其神情,分明有几分自傲之态。

陆离在一旁看着这驴子,嘟囔道:“哎呀,这驴子成精了,比人都神气。”

“都到齐了”,灰衣中年男子扫视一周,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跳下了驴子。

全村佃户早已等待在场边,神情凝重,村中无关的男女老少也来了不少,他们或坐或靠或斜倚着,看热闹。

特别是稍小一点的孩童,看着灰衣男子的神气驴子,一个个像见了了不得的宝贝一样,羡慕不已。

“刘管家,额,人差不多到齐了”,这时村长朱老实跑出来,恭敬地朝灰衣男子点头回道。

“好,那就省事了”,说着他将提着的铜锣挂回驴子上,又从斜挎着的小包里拿出了厚厚的账本,然后吩咐人将驴子牵去喂水。

一小厮牵过驴子,就离开了晒谷场,在场的孩童也跟着驴子兴奋地跳着、吼着离开。

刘管家走到一棵大树下,在石桌上将账本摊开,然后开始按照记录的名字逐个叫人,叫到的人就担着麦子上前交粮。

“朱老实,应交麦子二百升”。

村长朱老实闻言,身躯一抖,立刻担着两大担麦子上前来,“刘管家,这一筐是一百升,这一筐是八十升,额,还有这一箩里是二十升,加起来正好二百升”,朱老实早有准备地说道。

“校点核实一下”,刘管家挥手示意同行的几个伙计道。

几个伙计闻言,立即取出数个上口大下底小的方形老升子,然后一升子一升子地将筐里的麦子转入牛车里,不一会,几个筐子就空空如也。

“刘管家,计算过了,没有二百升,只有一百八十五升,差十五升”,一个负责计数的伙计报告道。

“不……不会啊,分明二百升,我都计算好的,还量了不止一次”,朱老实焦急万分。

“哼,我会诓你不成,怎么,你是想明年的地租再涨一点吗?”,刘管家嘴角抽动,面目可憎,说道。

“啊……,不……”,朱老实状若哀求,结巴着说道,“刘管家,您说差十五升,就十五升,地租可不能再涨了”,朱老实说完,就立即再抬来一筐麦子。

几个伙计像一群饿狼一样,你一升我一升地往牛车里运,不大一会,满满一筐麦子就只剩半筐了。

陆离看着刘管家这伙人的作为,内心愤慨,但是并没有发作出来。以前听说封建社会,土豪劣绅盘剥农民,如何残忍无耻,今天是真切体会到了。

看几个伙计手里拿着的老升子,分明比通行标准的升子大了几分,“大升进,小升出”,原来真有这样无耻的盘剥之事。

朱老实辛苦一场,六七成的粮食都交了地租,他沮丧地退在一边,仿佛一下子丢了魂一样。不过听着刘管家叫道:“朱老实,应交二百升,实交二百升,收讫”,随着戳子落在账本上,朱老实长舒一口气,心想了却了一桩大事。

“下一个,王小山,应交二百二十升”。

王小山就是王大柱的老子,只听刘管家话语刚落,王大柱便牵着那头瘦弱不堪的小毛驴走了过来,然后他从毛驴身上,卸下两大筐麦子。

不多时,王小山也挑着两大担麦子到近前来。“管家大人,我家租子,您慢慢清点”,王小山说完退在一边。

王大柱卸完麦子,就拉着他家那只瘦小的驴子往外走,可巧,这时刘管家的毛驴坐骑饮完水也刚好回来。

只听得“咴儿咴儿”的一声嘶鸣,刘管家的神气公驴子就失了控,径直朝着王大柱牵着的瘦小母驴子冲了过来。

见大黑驴子冲过来,王大柱吓得菊花一紧,撂下绳子就跑,独留下小母驴子弱小无助,呆站原地……

气氛突然就变了……围观的村民一个个表现各异,娇羞的小媳妇一脸红晕不敢直视那画面;上岁数的老大爷露出零星几颗大白牙咧嘴直笑;调皮的孩子们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满眼好奇地盯着,有甚者竟然模仿驴子叫声……

众目睽睽之下,一头大黑驴子强占了瘦小的母驴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完事后,大黑驴子“咴儿咴儿”长嘶几声,才径直跑向刘管家,驴脸上似乎写满了自豪与满足,像是想向主人邀功一般,驴脸极其人性化。

刘管家看着自己的驴子这般表现,脸上肌肉抽动几下,连忙叫人牵住驴子,带下去喂草料去了。

大黑驴子踏着轻快的小步子,被人拉走,临了还不忘频频回头“咴儿咴儿”地向大柱家的母驴子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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