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生死
婚后的第三年,陆彧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差一点就是去姜宴。
那天刚好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整整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让他更为爱她。
早已经料到自家的那个笨蛋老婆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他只能提早下班奔到超市开始筹备晚上的烛光晚餐。
作为一个合格的家庭煮夫,才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便得意满载而归,将大包小包一齐拎到车上,男人同往常一样驱车回家。
姜宴偏爱甜食,对于奶油蛋糕更是毫无抵抗力可言,有段时间他宠她宠过了头,家中冰箱里大大小小的蛋糕总是不断,这样不加节制的后果便是最后是他亲自带着姜宴去补牙。
眼睁睁看着在外威风凛凛的姜警官在手术床上疼地大呼小叫,他便下定决心让蛋糕在家里彻底消失,并且严格控制了姜宴吃甜品的次数。
现在想来距离上一次让姜宴碰甜品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陆彧一边思忖着一边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一家蛋糕店前。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奖励点甜头也不为过,他顾自想着不禁轻抿起唇角。
最后选了姜宴最爱的草莓蛋糕,跟着到前台结账,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还未来得及抬手接下打包好的蛋糕,口袋里的手机蓦地振动起来。
发现是林申打过来的,他没起什么疑心,直接摁了接听键。
“喂……”
……
“先生,您的蛋糕!”
“先生……”
***
已经忘记了从甜品店开到电话里所说的医院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陆彧只记得路程很长,长到未能抵达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等到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人已经跑地上气不接下气,炙热的手心汗意涔涔。
暮色将至的时候,几抹橘霞漫进窗柩,肃静的走廊上光影迷离,不知是带着何种心情走过去的,男人挺拔的身影笼罩下来,垂眸对上的是一张痛哭流涕的脸。
呆坐在椅子上的林申看着面前的人,布满血迹的双手颤抖的厉害,恍然间说话都连不成句子:“对……对不……起,姐夫。”
“我该死,我不该冲过去的。”
“我……我不该叫上姜队的,我真的……该死。”
“我该死……”
周遭已经一片,没什么人来往,须臾间长廊上只剩下男人的啜泣声。
陆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目光从林申身上的血迹再到身后的“手术中”三个大字,人安静地像是失去了声息。
他知道,这一天可能总是要来的,可是却没想到会这样毫无防备。
坐在长椅上等待的时候,他无端想起几个月前陪着姜宴一起去拔牙的场景,那个时候姜宴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拉着他的手指疼地哇哇大叫。
可如今她流了那么多血,该有……
多疼啊。
斜阳昏黄,转眼间夜幕降临,林申一直陪陆彧等着,期间公安局里几个人过来询问情况,没说几句便都陷入了沉默。
手术进行到半途,陆彧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外卖员打来的,说是送上门的鲜花没人签收。
也就是在这一刻,所有的伪装瞬间变得不堪一击,挂掉电话的男人直接拎起了一旁人的衣领,一双黑眸里的怒气逼人,几乎是咬着牙质问道:“谁他妈让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