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乐还是一个简单的“嗯”字。

糖白白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回应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不是吗？再说了没几个孩子能像戴小乐一样跟老师畅所欲言的，大部分还是惜字如金。

糖白白看人家答应了，才张嘴说，我觉得吧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打扮，我之前看过几次你素颜的样子，我认为还是那样比较符合你的年纪，天真可爱的。我知道你们到了爱美的年纪，所以花些时间打扮自己，那个无可厚非。但是就像这样化得跟个成年人似的就太夸张了。你别看大人们，成天对个镜子左一层又一层的往脸上涂，那是因为他们皮肤老化，不化妆太有碍观瞻了，所以不得已而为之。如果自身条件好的话，谁愿意花这么多钱去买化妆品啊！而且脸上涂得越多，皮肤就越没办法呼吸，老化得更快。你现在正是皮肤好的时候，何必给人家增加负担呢？

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咱们班现在化妆的女孩子越来越多，我每次进班级里上课或者跟自习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一阵恍惚，我老感觉是走进了美容美发班！不然呢，你说是女老师组团听课吧，还穿着校服；你说不是吧，还都化着妆。也只有美容美发更符合了。

“那不是我带起来的！”

靳乐说。

糖白白一笑，“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认为你是故意让自己产生这种号召力。但是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就是看见身边的人比自己漂亮，就想变得跟她一样漂亮。他们可能看见你睫毛那么黑，那么翘，指甲修得那么美，身上擦得那么香，心里就有点痒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班里有很多孩子跟你借过化妆品吧！而且你也肯定给他们普及了不少化妆的技巧，我看见他们的妆容都各有特色，不像个生手所能化出来的。

“是他们让我教的！”

靳乐又插嘴。

糖白白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发火了，每次跟这孩子聊得时候，老是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她总是会从你的话里找到那么一个缺口，然后毫不犹豫的堵上一块儿石头，让你说不下去。所以曾经有好几次她们之间的沟通都是以糖白白崩溃到无法自拔，只能挥手让人家走收尾。不知道她父母平时在家里怎么跟这孩子交流，会不会也常常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赶脚。

拼命地将胸中燃烧起来的火光压下去，“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主动帮忙，毕竟你也了解学生化妆不是一件能张扬的事情。一定是她们要求出来了，你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勉为其难帮她们化。不但得消耗自己的资源，还冒着被老师逮着批评的危险。你的不忍拒绝为你的人缘儿助了不少力吧，不过有时候也是不是很烦恼，明明知道是坏事儿，至少不是特别对的事儿，你帮忙不亚于助纣为虐，你会烦恼吗？”

没多少钱！

靳乐说

啊？

我是说那些东西都没多少钱！

靳乐好心地在她的话旁边做了个批注，糖白白从头顶升起的那黑线就跟下雨似的往下掉。难道这次也要这么结束掉吗？姑娘，姐跟你说得是什么啊，你是能不能把重点抓到，还是我们之间真的隔着一道又宽又深的鸿沟，导致我的话你听不懂，你的话我了不然。糖白白看看表，从跟这孩子说话到现在，差不多十分钟了，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靳乐依然站得很直。这是一场疲劳战没错，糖白白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

大概有六十秒，女青年跟女少女之间沉默。靳乐的样子不像是在思考，糖白白却是以每秒一万马力的速度运转着，她在想办法。要么说学生易做，老师难当呢！对糖白白来说，这三年的对抗战，她一直是单挑，其中隐约出现几个貌似要来到她战壕的人，也不过“敌方”派过来的奸细，为得是扰乱她的视听，争取胜利。而人家呢，从始自终都是群殴，一出问题“哗啦”上来一伙，就算是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是挡得了眼前的一拳，躲不过背后的一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