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蕾娜的反应速度已经适应了东方婧的攻击，除非再祭出一把飞剑，否则就有被近身的风险。

但是，她并不想这样做，周而复始，这样只会平白消耗灵力而已。

东方婧知道比赛不是拼命搏杀，像这样不断伤害对方又换不来实质的胜利，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眼前的对手奋力躲避着，并尝试接近自己的样子，认真又专注，谨慎躲避又大胆向前，接着是果断后退、接着又试着试图突破……

这个样子，是不是应该说她……毫无自知之明？

罢了，终究只是一场切磋而已。

东方婧卖了一个破绽，一把飞刀被蕾娜接住，灵力线被切断。

趁着这个机会，蕾娜迅速逼近，右爪抓出四道抓影，却被剩下的飞剑全部挡掉。

但，这并不影响自己的近身计划，因为对手已经来不及使用一开始出现的那种诡异速度，而自己只需一瞬，就足以击败对手。

于是蕾娜死死地盯住东方婧，不计后果地冲向了她。

微笑？为什么……

蕾娜试图去理解对手，想好退路。

可霎那间她只感受到了自己的恐惧、本能的恐惧、无处可逃的恐惧……

蕾娜瞬间放弃了思考的能力……

此刻，存在与她脑中的记忆疯狂地乱窜，这证明着眼前这个绝望的、被一双捕猎者的眼睛盯上的猎物，在试图通过回忆往事来寻找逃生之路。

这大概就是人生的走马灯吧。

但是这些记忆的唐突冒出又能有什么用呢？

雨天、一片哀嚎、双亲的死亡时穿胸而过的巨大兽爪、然后是无比高大的死神，那有好几种生物特征的怪物，那是魔！

蕾娜内心无比悲痛、无比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悲痛无用、愤怒无用，眼睛仍盯着她、本能臣服于恐惧，恐惧又让本能赶走记忆中的悲痛与愤怒。

接着是更远处的记忆。

春天、一望无垠的达达花花海、性格胆小的弟弟扯着自己的裙子、然后是正在烤肉的母亲，烤肉在滋滋地响着，然后是身体健硕的父亲推门而入。

此时的蕾娜内心又一片安详、觉着可以伴随着这样的幸福场景死去。

她就这样痴痴地笑着，说这是幸福，倒不如说是麻木。

又有一处记忆闯入。

“蕾娜，你又犯了这样的错误！我告诉过你，你应该克服自己先天天赋中的兽性本能，否则你就无异于一头妖兽，甚至，比妖兽还不如。

“就算是最凶残、最狡猾的狼兽，为了捕猎，也会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大半天……因为它知道本能的嗜血与躁动并不能帮助它捕猎……”

那是……爷爷，他是部落最出色的猎人。

必须压制本能的嗜血与躁动……

首先是盯紧自己的猎物、然后是收拢自己的气息、接着是准备好对猎物的必杀一击……

仿佛是有什么无比美妙的不一样的世界进入了自己的视野中。蕾娜觉得现在的自己完全独立于自己的记忆，仿佛站在另一个维度。

此时的她，向天伸出了她的“爪子”，然后清晰地感受着自己手上的兽化的力量，活动着自己的手指，非常轻易地褪去掌上兽化的痕迹，然后又释放、又退去、又释放、又退去……

这一瞬间，她觉得活着的感觉更加深刻，如梦初醒……

过了一阵子，她放下了自己的手，然后双眼的寒光四射，冲碎了灵眼的压制，将投向猎物般的目光投向了现实中的东方婧。

此时的演武场，台下观众已经一片骚动，因为胜负已分，东方婧剩下的飞剑顶在了蕾娜的脖子上。

这是事实。

可在东方婧看来，这样的事实却脱离了她能掌控的范围。

她看到了蕾娜双眼的光芒，那已不是自己的预见之眼能轻易看穿的眼神……

接着，她又看到蕾娜非常自然地退去自己的兽化，丝毫也不在意自己脖子前的飞剑。

“原来，我早就输了，”蕾娜这样承认，语气却显得坦然，“虽然后知后觉，但下次我可不一定会输。”

“嗯，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东方婧同样坦然的回复。

演武场场外。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我妖族天骄如何？”

“堂主不认为我们学宫的其他天骄同样出色？”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