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两日,风平浪静。
当然,仅对于朱挽宁来说。
彼时她在甲板上悠闲地吃着软籽石榴,维心满脸无奈在旁拿着润湿的帕子候着。
公主吃石榴喜欢自己扒,还不让她插手。
“流霞包染紫鹦粟,黄蜡纸裹红瓠房。”扣下一把色泽晶莹的石榴籽一颗一颗放进嘴里,朱挽宁毫无形象地倚着栏杆看着船下,懒洋洋冲维心抬手:“吃吗?”
维心无奈,“殿下......”
朱挽宁撇嘴,不吃算了,她也不太习惯自己扒完给别人吃,问一句纯粹就是礼貌。
船是好船,船下是功能强劲,颜色相当漂亮的运河,只是船下程炳正在执行的工作,就不那么美好了。
前一夜里,三艘船同时遇到了水贼骚扰。
水贼分三路,用特制的工具沿着船体往上爬,船上的锦衣卫反应速度很快,配合五军营中的弓手将人赶了下去。
朱挽宁出来看了两眼就没什么兴趣地回去了,地理优势、人数优势、装备优势......真要被这么点水贼轻松打上来,司徒跃然不用回京了,直接跳下去比较干脆利落。
没多久,水贼死的死逃的逃,船上的军士甚至连个受伤的都没有,一群人共同作战之后终于打破之前互看不顺眼的状态,好歹有了感情基础,正好厨子也没敢睡,收拾完残局拉着一起吃了顿夜宵才作罢。
程炳端着自己那份鱼糜圆子进了朱挽宁的房间,后者打了个哈欠接过维心盛好的鱼汤,将面前不知道什么藻类的凉拌菜往他面前推了推。
也没人说话,相对无言地吃完夜宵,程炳站起身,终于开口:“有古怪,我去把人查一遍。”
河鲜的鲜美让小朱同学十分满足,神情有些怠惰的懒散,“没必要急于一时,既然知道大鱼在后面,那就好好养精蓄锐。”
郭锦瑞选船时显然做了充分的衡量,也参考过老大人的意见——皇族出行,面子极其重要,公主虽然说过不可铺张浪费,然而任谁见了比楼阁还高的巨大船只,都会因对比而心生怯意。
码头茶馆的人都能看出来,船队上锦衣卫的数量不少,大人物出行,排场大,武装力量更大,何况是靠水吃饭的水贼。
但凡有点胆量敢动公主的船只的人,就不可能派那么一点儿人来以卵击石。
064被迫关闭全知权限,只保留了一部分通过增加算力获取数据的通用接口,而因此节省下来的算力,打朱挽宁离开京城起就一直在她的身边开启环境监测。
范围不是很大,但给了朱挽宁充分的自信。
程炳并不知道她自信的来源,只是观摩过两浙地区卫所巡视的青年已经对战术有了初步的印象。
他来之前,锦衣卫和五军营已经勾肩搭背睡去了,这时所有人的警戒心都降到了最低。
如果对方的后手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很大概率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轻松击退。
青年驻足门外,回望她的神情。
朱挽宁被看得懵然,抬起爪子挥了挥,“......晚安?”
年轻的参将沉默颔首,合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