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他没有内侍可以使唤,没有人相信他的身份,他的妹妹也不会帮他,还需要他来照顾,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若是他由着自己的脾气来,那小妮子可不会好心地带他回宫,反而有可能跟他一直这么耗着。
若是闹得晚了,被宫里发现私自出宫,父皇怎么训斥不提,单是小妮子一个告状,父皇就能再关他一次禁闭。
更别提那坏心妹子还说,今天若是喝不到,明天还来折磨他。
一鼓作气,太子站在原地,十分诚恳,对大叔道:“劳烦您,我妹子饿了许久,我确实没有带碗,可以拿东西跟你换。”
他说完便要摸身上的配饰,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出宫前,朱挽宁借口要低调地带他偷溜出去,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收走了。
大叔本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这下完全确定他在骗人,不耐烦地挥了下脸一样大的铁勺,“去去去!没碗的上一边去,别耽误事儿,后边还有这么多人呢!”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朱挽宁的方向。
暮色沉沉,灯火稀疏,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可莫名的,他就是知道,他不能因为这个理由空着手回去。
太子咬牙,低声下气道:“算我求您,我是真的出来的匆忙,您若肯帮忙,日后必有重谢。”
大叔置若罔闻,干脆不再理他,伸手接过后面的人递来的碗。
每一个排到前面的人都要好奇地看一眼僵立一旁的太子,不明白这看起来还算殷实的人在这儿耗着干什么。
每一眼,都让本就要面子的太子如坐针毡,想转头就走,可排了那么久的队,好不容易到这儿来了,万一小妮子又要他重排,难不成真排到半夜去?
太子的脸红了又绿、绿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再黑,脸色变换,思考对策,脑子里都是粗略读过的经史经纶,找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来。
这时,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
太子低头一看,居然是刚才被阿婆抱着插队在他面前的小孩子。
孩子瘦小,只到他大腿,仰着脏兮兮的小脸看他,手上举着一个破了个边的瓷碗。
太子蹲下身,小孩跟着把破瓷碗往前递了递。
他指了指那个碗底还残留着洗不清的污垢,碗边破了一角的瓷碗,问:“这是?”
“给你的。”小孩脆生生地答。“奶奶说我们只有这一个碗可以让你用,爱用不用。”
太子:“”
他心情复杂地接过那个破瓷碗,小孩又一步三跳地跑走了,这时他才注意到,排队的人手里拿的大多都是这种看起来脏兮兮的,又破又旧的碗,有些是木碗,有些是石碗,更多的是他手中这种渣胎碗,是用粗瓷制造的。
他向大叔递出碗,大叔这次倒没再说什么,可能是也看出来他是真的没有碗,给他盛了粥便递回去。
可接到粥,太子又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