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祝瑞明不自觉地端出官家子的架子,不耐烦道,“沈兄是东竹先生的同乡,你可知怎样才能要拜入先生门下?”
自东竹先生入三山书院后,这样的问题沈戈已回答数次了。不过祝瑞明既然找来了,便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沈戈耐着性子回道,“在下不知,祝二公子可去问问三山书院的谢山长。”
三山书院的山长谢泽元与东竹时启青是故交,这也是东竹先生为在宣州站稳脚跟,首选入三山书院的最大原因。
谢泽元虽然处事公允,深受书院学生的爱戴,但其因性情耿直,厌恶世俗虚礼,也颇令宣州世家头疼,这也是沈戈将事情推到谢山长身上的原因。
祝瑞明拉下了胖脸,“若能从谢山长口中问出来,本公子还至于跑来此处寻你?你也不必惺惺作态,想要什么好处尽快开口。”
听到祝瑞明如此直白道出来赵家的目的,赵明祎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沈戈虽心里不耐,但面上却丝毫不露,只苦着脸装作推心置腹地与祝瑞明道,“公子也知在下是先生的同乡,若在下真的知道,早就投其所好,拜入先生门下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祝瑞明脸色好看了些。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见祝瑞明又巴巴望着自己,沈戈压低声音道。
“在下在乌沙镇时,有幸聆听先生数次讲学,也见过不少人带着子弟去先生家讨教学问。只是在下远不及祝二公子聪慧,分析不出先生的喜好。不如在下将所见所闻讲给公子听,您定能从中探知一二。”
送嫁归家后,房氏靠坐在软塌上与女儿叙闲话,“你可瞧见太守的二孙子祝瑞明了?”
但区区一个安逢春,还远远不够。
她今年十四,确实到了议亲的年纪,但她一点也不想成亲。两世为人的林如玉低下头,不吭声。
今日三妹出嫁,赵明祎才没工夫与沈戈一起糊弄太守家的傻孙子玩。不管祝瑞明是来干什么的,只要将他留在赵家,他就是来贺喜的!
赵明祎领了沈戈这个情,自谦道,“我的脑子也不够用,两位请随我到前院书房细聊。”
站在林如玉身边的赵锦冉忍不住低声尖叫,“他对我笑了!!!啊啊啊——”
房氏叹息一声,握住女儿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假安自远是奔着咱们林家的钱财来的,也是奔着你来的。所以娘想着还是要尽快把你的亲事订下来,绝了他的念想为好。”
身为医学生的林如玉,绝对不要近亲结婚,“娘,女儿与砚清表哥只有兄妹之情,女儿也不要嫁到沔州去,几年都见不着您。若那恶人真是安王世子,女儿就算订了亲,也会被他搅黄的。”
房氏的声音温润而坚定,“所以,娘要为你选一门他搅不黄的婚事。”
…
她痛失至亲、被生生剜心的巨痛和愤怒汇聚成的戾气,只能用假安自远的血才能洗净。
林如玉想到在赵家听到的闲话,小声道,“娘,有人说咱们要与太守府结亲。”
林如玉……
嗯?
方才她还冲着自己笑呢,怎忽又不高兴了?沈戈很想凑过去问问,但却转身拉着祝瑞明远离林如玉。
在大夏,世家望族、官宦人家与商贾之间有着一道鸿沟,林如玉这个有些钱的商贾家嫡长女,在世家官宦眼里,也只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铜臭商家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