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二回道,“祥叔查证,船上的管事、护船的武师、艄公、杂事等共二十五人,无一人用剑。再者,剑缝很是整齐,这需要深厚的内力。以船上人的伸手,他们无法在不惊动船上人的前提下,一剑刺穿两寸厚的船板。”
待骆二下去歇息后,林如玉合上账本,站在窗边仰望被层层乌云遮住的天空。
她敢断定,假安自远已到宣州,开始对林家下手了。他躲在什么地方,又假扮成了什么人?
想到被生生剜心的痛楚和恨意,林如玉内心升起一股快要压抑不住的暴躁,指甲深深印在了掌心上。
半晌,林如玉才道,“云鹃,去把二管家请来。”
待林瑞来了后,林如玉直接吩咐道,“有人雇打手坏我林家的生意,瑞叔即刻吩咐下去,自现在起,宣州城林家店铺、货仓和载货的船上十二时辰不可断人,夜晚更要灯火通明,防火防水,谨防有人入内损毁财物。”
林瑞请示道,“姑娘说的是所有店铺和船只么?”
林如玉想了想,改口道,“药铺和大船只提醒,不增人,其他店铺和船只增派两倍人手。日夜巡护,按规矩加发工钱。若能守住店铺,月底给店铺管事、巡护的护院和伙计再加发半月工钱;若店内、船只货物被外人入内损毁,当值人工钱一文不发,追究责任惩处后赶出林家,永不再用。”
“是!”
林瑞出去后,云鹃好奇问道,“姑娘,药铺不是更该重点守着么?”
“这两处人已经够多了。”林如玉心里想的则是,上一世假安自远打理林家生意时,最重视大船和药铺,所以林如玉推测他不会动这两样,“祥叔可回来了?”
林瑞行礼,“回来了,小人这就请大管家过来。”
待林祥来了后,林如玉先是问了货船事故调查的情形,又道,“方才我翻阅船行之前的账册,货船运货在沿路码头会装卸货物。为何这次出事的这艘货船只装了四百匹布,沿途没有装卸货物,大半船舱一直都是空的?”
姑娘一句就问到了点子上,让林祥十分高兴,“回姑娘。按照规矩,货船除留出一个小仓装杂物外,其余货仓都要装满,尽量不走空。船上装着贵重货物不足仓时,须尽量在出发地用其他货物填满仓,为保安全沿途不再装卸,满仓出发,满仓到最终码头。这次大半船舱都空着,小人猜测是有人用货船运载私货,在上一个码头卸货了。”
林如玉冷下脸,“依您老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大管家躬身回道,“姑娘,这种事全船的人和沿途货仓的管事们都会得到好处,真查起来也是法不责众。他们这次敢明目张胆地只装小半仓货,也是因为主母回娘家省亲,他们觉得二爷好糊弄,才……姑娘这次抓得严了,不只是船行的管事们,二爷那边……”
“如玉不用顾及二叔的面子,该怎么办怎么办!”巡视完药铺的林二爷从外边走进来,接了老管家的话茬,“二叔的面子比起一万六千两银子,不值一提!”
祥叔……
林如玉笑了,“二叔,他们敢这么糊弄您,这个场子和面子得您自己找回来,咱们今晚合计合计,明天该怎么连银子带场子一块讨回来。”
祥叔听了林如玉的话,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了。姑娘年纪小,但为人处世很有家主和主母的风范,林家有姑娘撑着,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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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昌客栈内,安林春进入厢房报信,“林家货船被毁的信息送去了林府,林姑娘亲自到码头查看。”
贺炯明抬眸,“去码头查看的是林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