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洪昌客栈后院。
安逢春进入厢房,说出口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世子,沈戈出城了,说是要去郝连寨找寻时启青的下落。出城之前,他去药铺看伤,咱们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沈戈左腿肚上干干净净,没有胎记。”
“没有胎记?他不是武安侯的孙子?!”话最少的安林春也忍不住开了口。
若沈戈不是武安侯之孙沈彦义,怎会与武安侯的长子沈文良长得差不多?
正在看公文的贺炯明愣了愣,才道,“是与不是,等父王的回信到了,便能知晓。若他不是……”
贺炯明眼里闪过几许算计,“就把他送去兴阳,耍一耍沈家,好叫那老匹夫无暇盯着朝事。”
安逢春和安林春闻言,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沈戈带着邹顺出城登船,交上能到郝连寨的船钱。祁县发了洪水,船钱翻了两翻,但船上的人还是不少,做生意的,寻亲的都有。沈戈打的,也是寻亲的名头。
进入船上的客房后,以为自己与沈戈对打时没拿捏好力道,伤了他的邹顺心虚道,“东家,某用药酒给您揉揉?”
沈戈笑道,“我去药铺不是因为腿疼。”
邹顺一听,更没底了,“东家还伤着哪了?”
庄明看不得邹顺这副傻样,径直道,“东家是让假安自远的眼线看清楚他腿上没有胎记,不是叔祖要找的人。”
“啊?”邹顺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在三街口客舍内盯着茶馆的,是假安自远的人?我还以为是哪家商户派来的。”
沈戈点头,“八九不离十。假安自远一定躲在宣州城中。明哥,你说这假安自远,会不会是安王世子?”
庄明如实回道,“叔祖已经差人去安州打听了,很快会有回音。若是不是,叔祖回家后还会派人探听假安自远的身份,一但确认了,就会派人给东家送信。”
沈戈点头,没再多问
叔祖说,他的真实身份不便透露,但沈戈猜他不是哪个大世家的家主,就是朝中的大官。敢跟叔祖为敌的人,身份定也不一般。
所以,叔祖才会给自己和林如玉留下这么多人,防的就是假安自远再杀过来。
沈戈一脚踩在长椅上,手搭膝盖,星眸低垂,细数与假安自远有关的线索。
他是叔祖的仇家。
他抓走了东竹先生。
他假扮下蔡安自远。
他算计宣州林家。
他与祁县董文印勾结。
他用董文印签章的公文,将浮梁水匪、马头山山匪、一线峡水匪听其号令。
……
他做了这么多坏事,那么这次赈灾粮被劫,是否也与他有关?他究竟是谁,做这些事的目的什么?
想不通就暂且不想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要紧。沈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吃饭,习武!
晚饭后,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宣州城东林家内院抄手游廊下,林如玉蹲着马步,全神贯注地数着从廊沿滴落在青砖上摔碎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