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想打他么?
想。但更多的是感动。同为男人,他明白沈戈这么做,是因为真的把自己的女儿放在了心坎里了,“你还是给兴阳去封信,问一问你祖父的意思。”
岳父这是同意了!沈戈应诺,笑成了傻子,“明年开春,朝廷定会派官员下来巡视长江诸州,来的人一定是我祖父。”
听到候两个孩子成亲时武安侯也在,林父放了心,刚露出一丝笑容却看到沈戈傻笑的样子,气哼哼地转开了眼睛。
没法看,真是没法看,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欠揍!怨不得当年自己去沔州接亲时,岳父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沈戈走后,林父满心都是不舍,“明年娇娇才十六,还是个孩子呢。”
小腹已经隆起的房氏白了丈夫一眼,“我十六岁嫁进的林家。”
林父被妻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嘟囔道,“他是武安侯府嫡长孙,以后说不定还会被请封世子,他真能守着娇娇过一辈子么?以后挖空心思往他身边凑的莺莺燕燕定少不了,万一他……”
房氏揉了揉丈夫的头,她心中却没有那么担心,因为沈戈的心都在女儿身上呢,“娇娇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她是会吃亏委屈自己的人?”
以前的娇娇或许会,现在的绝对不会。林父心里顿时踏实了些,“若这臭小子敢对不起娇娇,我打断他的腿!”
房氏放下手中的帕子,叹息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贺炯明会对沈戈和娇娇不利。”
安州城被破后,贺炯明下落不明。在娇娇梦里,那畜生活生生剜走了她的心,不杀贺炯明,房氏就无法安心。林父比妻子沉得住气,“他现在就是只丧家之犬,那自顾已经不暇,没心思来找咱们的麻烦。等他腾出手来,咱们的天罗地网早就织好了。到时候不怕他来,只怕他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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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药房里,沈戈兴奋地和林如玉说着他们以后的家,“新宅子西边两户人家的房子我也买下来的,等他们搬走后咱们就把房子拆了修一座园子,养花种竹。”
许是受东竹先生影响,沈戈也很喜欢竹子,昨晚送给林如玉的玉簪也是雕刻成竹节样式的。林如玉便道,“还可以挖一个塘子,养荷花、纳凉,都很不错。”
夏天时,池塘里会有青蛙,每天夜里呱呱、呱呱地唱歌。别人会觉得青蛙聒噪,但林如玉却很喜欢青蛙的叫声,前提是只有一两只,而不是一大群。
沈戈越说越起劲儿,干脆拿出纸笔画起了家的样子。林如玉的目光,落在他刀削般的鼻梁和微微下唇的浓密睫毛上,看得有些手痒,想……摸一摸他的脸。
这想法吓了她自己一跳,林如玉握紧拳头,目光落在纸上,诧异道,“你学过画画?”
他画出的园子山水、荷花,一目了然,一看便是学过的。
“嗯。”沈戈有些不好意思,“跟着恩师学过,只是很少动笔,已经有些生疏了。”并不是生疏,沈戈以前日子过得紧巴,字画都是用柳枝在细沙上练,不习惯用毛笔。去年下半年家里的日子好些了,但事情也多了,他只勉强把字练得能见人了,画却是一直没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