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把手机装回衣袋。这才对小女孩说道：

“检检不哭。你妈妈已经被救下来了。”

“谢谢叔叔。我看见妈妈了，她就站……在哪里，还和我说了好多话。可是……又一下子不见了。”女孩指着树下说道，“我妈妈，她已经死了吗？”

“没有人会死。生命是没有尽头的。你妈妈和那位大姐姐，那位伯伯。他们约着，到了另一个世界。世界是相通的。”

“叔叔是告诉我，我想见妈妈了，或者妈妈想见我了，就换个地方相见。”

“对对对。叔叔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妈妈也和我说话了，她会看着你，直到你长大。”

“那……爸爸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我……”中年男子略为迟疑，笑着把话岔开来，“检检，你现在不用再叫我爸爸了。”

“妈妈和我说了。她要我就叫你爸爸。一直，一直叫你爸爸。妈妈还说，你会保护我。妈妈还说……还说……”说到这里，检检眨动着长长的睫毛，有点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妈妈还说什么了？”检检的神态，令中年男子也不禁好奇。

“妈妈说，你是人……人类的保护神。”

“是……是吗？”

中年男子转过脸，看着女孩，表情非常吃惊。

巡夜人被奉为人类的保护神，这是每一个巡夜人引以为傲的信条。对于异类来说，同样是公开的旗帜。但是，从一个普通人的嘴里听到，他还是第一次。而且，她还是个孩子。

这要是传出去，传开了，对巡夜人家族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对女孩自己，更不好。

“叔叔，我有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中年男子换上了笑脸，看着检检，“你愿意，就叫我爸爸好了。你妈妈说的对，我会保护你。做你的保护神。不过……”

中年男子放低了声音，“我们得把它当成一个秘密。知道吗，今晚发生的事，还有你妈妈对你说过的话，是你，和我，还有你妈妈，我们三个人的秘密。永远不能说给别的小朋友，还有老师听。他们听了……”

“他们听了，会说我是鬼。尽说鬼话。”女孩自己笑了起来，“我喜欢叫你爸爸。我会永远永远保守这个秘密的，不和别人说。”

******

送检检回了孤儿院。抬头往东天看了一眼。天际处已隐隐泛白。手机提示音又急促地响了起来。而且一直响个不停。刚才的群消息涉及到是宗子。虽然不知道舒英为什么这么急火火的找宗子。但只要事关宗子，应该不会是小事情。中年男子赶快掏出手机打开。

这一次，是群里有人直接@了他。但不是群主。而是一位叫蓑笠翁的家主。

蓑笠翁：@老北村人，你在哪里。

中年男子没有@蓑笠翁，而是直接就在群里说话。

老北村人：我刚才就在北郊的黄土坡脚下。

蓑笠翁：北郊黄土坡脚下？不就是美琼孤儿院后面的那片空地吗？

老北村人：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蓑笠翁的区域紧接老北村人。巡夜的时候，不时也会碰得到。最近几天，两人还为区域的重新划分有一点争执。

由于独立巡夜人数量急剧减少的，而城市又在不断扩大。对巡夜区域，家族不得不经常作出调整。在很久一段时间里，这都是令舒英头痛的一个问题。

蓑笠翁：有什么问题？那一片现在不是你的地面了吗？你倒是说说，宗子她为什么会在美琼孤儿院附近露面？据我所知，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地面都搞不干净，还争。

老北村人当然知道，蓑笠翁这是话里有话。

美琼孤儿院后面这片区域夹在蓑笠翁与老北村人的区域中间。区域重新划分的时候，按地标是应该划给蓑笠翁的。但舒英考虑到因为要新建一家医院和养老院，和孤儿院连片。就划给了老北村人。

蓑笠翁有些不爽。不时地挑点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