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熟悉的问话，熟悉的声音。问题是没有痛感，视线也有些模糊。她是在非物界和我说话呢，还是在物界？

睁开眼睛。看着简青，看了看高墙。

不管是在物界还是在非物界，从这么高的墙上一头摔下来，问这种话都问得有点无耻了吧。

简青坐了下来，裙裾第二次划过择非的脸。

“尝尝。”简青说着，把一片树叶送到择非的嘴边。

择非偷偷看了简青一眼。乖乖把树叶吃进嘴里。牙齿才一碰，舌尖立马一阵被钢针刺破的苦涩。

三叶苦树叶的叶子。味觉还在，这是在物界。一阵欣喜过后。

“疼。”

肩膀，胳膊，腿，周身的骨头都疼。不过比起被狠妞用珠子打入，终究可以忍受。还是活在人世好啊。

有点奇怪了。

明明是一头栽下来。但好像不是脑壳先撞地。而是……屁股。疼得更厉害些。试着动了动，左腿还好。右腿完全动弹不了。这下有点紧张。

养母说过，不能学瘸子走路，不能学结巴说话。不然呢，自己也会变成瘸子和结巴。

报应真来了啊。

是学过瘸子走路的。但不是学的五哥。孤儿院有好几个腿有残疾的孩子。走路划圈的，打点滴的……各有各的瘸法。大家比谁学谁学的最像。裁判是瘸子本人。

但这种表演仅限于在孤儿院内。如果是去到育英小学，有别的孩子学了孤儿院残疾孩子走路。不出学校大门都会被孤儿院的孩子团灭。

沈兄说的，院里的所有孩子，都是兄弟姐妹。大同学要照顾小同学，更要帮助和爱护有残疾的同学。

想起这些，还是有点伤心了。前面几次，都好好的回到了孤儿院。这一次栽了。非哥成了“失足”少年了。说来说去，是狠妞害的。

“早……早说呀。”咬着牙。疼与恨。

“还要怎么早说。”简青知道择非的意思，是没早一点提示他，异类是不用戴面罩的。

“先先就告诉你了。我没有切换视界。没有切换视界。没有切换视界。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原来也是个猪脑子。”

择非翻了个大白眼。

我不是就见过一次异类吗。又怎么能想到异类是用不着戴……不说了。普通人看不见鬼，巡夜人能看见，鬼戴上面罩也没有。是自己猪脑子。

“哦，知道自己是巡夜人家族的传人，就以为你能上天入地了？没有开启异智。没有经过训导和学习。你也就是个普通人。”

感觉择非这一次很老实，没有肚子里杠她。简青的口吻又亲和起来。

“嗯，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点。”简青用拇指掐着小指尖，“也就这么一点点啦。”抬头看了一眼院墙，“就凭强那么一点点，就敢往下跳。你自己说，你跳下来又能干什么。追上蒙面人，你又能干什么？我是不会帮你的。巡夜人不与人敌。”

“我……唉哟，我起跳的时候，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人吗。”

“哦。明白。你是打算去追异类啊。你以为你是哪个。”简青不无讥讽地看着择非，“就算你当他是一个异类。我不出手。你追上异类又能干什么。不是也告诉你啦，你若是落在异类的手里，反而是巡夜人的大麻烦。异类会撕扯出你的魂体，吸尽你的灵能。”

“姐，你会眼睁睁看着我落入异类手，被吸尽……灵能吗？”

简青脸别开。都懒得回答。

择非反而得意一笑。同时想要坐起来。一阵呲牙咧嘴后，还是乖乖地又原还躺了下去。

“所以嘛……唉哟，疼。”

这才真正地明白了。这小子根本不是和她赌气。他不顾死活，不过是逼她出手，从“鬼爪”里救下那个女孩。心里动了动，还真有点小看这小子的……格局了。

“你在孤儿院的时候，就认识那女孩了么？”

“不认得。我都离开孤儿院三年了。她应该是新来的。时间不长，不会超过一个月。”

“你都离开了三年了，又怎么知道她是新来的？而且不超过一个月。”

“那幢小楼被叫做贵族楼，只有新来的孤儿和那些病很重，又治不好的孩子会在贵族楼住。但我看她不像是病的要死的人。那幢楼还被叫做……幽灵楼。死过重症的伙伴。有个叫王小德的，还能看见他们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