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路途,顾悦再也没有遮遮掩掩。一来是离京都越来越远,二来是吴豹默许了她对陆珣亦的照顾,而另一个瘦点的狱卒只要有好吃好喝伺候就行,不管那许多事。
倒是农工,憋了好几日才问,“欢儿,那个犯人你认识吗?怎么一路上跟着人家,还跑过去送吃送喝的。”
说的太多农工也记不住,所以顾悦半哄着农工说,“那人先前帮过我,现下他落难了,所以我也想帮帮他。”
“这样啊,”农工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我看他,腿脚也不怎么好,要不要我给他做副假肢来。材料什么的,我也记得你都有带。”
顾悦就等着农工这么说,“我找找看。”随后装模做样的从行礼里翻了半天,“哎呀,是有带成品来,我看差不多合适他,只不过这腔体太大了,爹爹,你要不给改小一些。”
“是吗?”农工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这里也没有能烧制的窑,不然我往里垫些东西?”
“可以啊,爹爹果然厉害,”顾悦点点头,“那你做好了告诉我,我让他试试。”
一听女儿夸自己,农工喜滋滋的,也顾不得快要吃饭了,拿着东西就动起手来。
等到了下一个离京都更远的地界,就更加脱离那群人的势力范围,给陆珣亦穿上假肢之后,他的行动也可以更加方便。虽然路途依然遥远,但未来的日子还是有些盼头。
这日,他们在两省交界处的一家客栈休息。这家客栈位置偏僻,同样是由一对夫妻经营。
从踏进客栈起的那一刻,顾悦便隐隐感觉到了不舒服。虽然陈设格局大不相同,但无论是饭菜还是客房,都让她不自觉地回想到当年齐医师杜师娘遇害的那个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上上下下做了检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与店主夫妻交谈,也正常的很。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依然伴随着她。
“吴差役。”顾悦主动走向吴豹。
对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因为这一路两人基本都是心照不宣,少有直接的沟通。
“劳烦您今夜当心一些,”顾悦压低了声音说,“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到她说的话,吴豹皱起了眉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有什么证据吗?”
顾悦无奈地摇摇头,坚持道,“没有,但您也知道,省际交界大多是三不管地带,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上。”
吴豹又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顾悦并不十分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不知道自己的提醒是否奏效。一面希望是自己多想,一面又暗自提高警惕,宁愿整晚不睡也要保障安全。
“欢儿,你就打算在这儿看一宿的书吗?”农工看着自己房内的顾悦,奇怪她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
顾悦朝农工瘪瘪嘴,“这本《志怪谈》实在又有趣又骇人,我既想看又害怕。所以爹爹,我就在你房间里看好不好,这样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唉,都多大的人了。”农工嗔怪道,却没有拒绝。“那你看吧,要是不敢自己睡就叫我,我起来给你守着。”
“爹爹最好了。”顾悦笑着说。
农工有些不好意思地躺下睡觉。
烛火跳动,夜越来越深了,困意上来,顾悦却不敢入睡。
“咚咚咚。”一阵震天响的敲门声惊醒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