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回京都后的第二个春节，顾悦、农工和农庆一起围坐在桌边吃年夜饭，她原本想找一天将齐摇光也接出来，对方的行程却排的满当当。

顾悦能感受到齐摇光对她的疏远，但她依然坚持不懈地贴上去，因为她觉得自己有这份责任在。

至于陆珣亦，京郊官吏冲突一事算是压了下去，靖安王也被说动加入了改革阵列，这让削冗令在京都的推行顺畅了一些，可前路漫漫且充满了艰难险阻。他们俩人本就各自忙于各自的事情，经过上次的当面质问，无形中给两人上了一道枷锁，纵使抽出时间能够想念对方，也都尽量将思绪压下去。

“哥，你发的钱就自己好好收着娶媳妇吧，家用光是爹赚的都花不完，再加上如今我也有了进账，家里便更不缺钱了。”顾悦边吃饭边对农庆说，如今她叫起父兄来是越加地顺口了。

“对对，”农工接起话来，“家里不缺钱，你攒着，攒着，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没成家。”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农庆的表情都极不自然，看到他的样子顾悦就在一旁偷笑。

“欢儿，尝尝这鱼，”农工转瞬就把催儿子结婚的事情给忘了，“昨日石亭专门拿过来的，我还跟隔壁人家学怎么做的更好吃。”

顾悦顿了一下，但还是欢欢喜喜地夹起来吃。

农家本就是逃难出来，在京都也没甚亲戚，所以没什么拜年的需要。附近的邻居互相串了门，丁家新少奶奶陆颖派人送了东西过来，除此之外，也就张嬷嬷带着孙子登了门。

不过这些，花个半日时光就处理完了。剩下的，就是万香堂需要打点的关系了，这方面还是累人了一些。

刚过完初七，农庆就要回西南。临行前一日，他被人叫出去喝酒直到深夜才回。难得有人叫他出去，他还不愿意透露姓名。顾悦不是很放心，就一直等着他回来。

先是听到门口有动静，可半天也没见人进来，顾悦就披上了衣服出门去看看。饶是她再见多识广，也还是石化在了门口。

一个会让人怀疑自己是在梦游的人出现在了自家门口，怀里抱着的，是从未见过他醉酒如今却烂醉如泥的哥哥。

“还没睡呢？”靖安王开口，一如既往地慵懒。

“那就开个门，让我把人弄进去。”说话间，靖安王还将向下滑的农庆往上抬了一下。

顾悦如梦初醒，赶紧将大门打开，不过她开的时候还是尽量小心，不想弄出声音惊动农工。开完之后她就小跑到跟前，看是否需要自己帮忙。

靖安王看出来她的意思，直接回了句，“不用。”

农庆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就这样被靖安王架着胳膊拦着腰，轻轻松松地往里面送。靖安王果然不似他表面那样的软趴趴，实际上是孔武有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