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快过去,丁香没受什么惩罚。
但听说木辛却因私设牌位的事情被罚到浣洗坊做粗活,原本是想要立功,却反而害了自己,木辛未来的路还着实让人担忧。不过丁香近来却没时间想别人。
她忙着帮陆珣亦收拾行李,太学学官要带学子到地方见习,据说要个把月,而且丁香不能跟着。哎……她要独自待在这深宅大院。
陆珣亦离开的第二日,张嬷嬷突然带了大夫来说要检查身体。
“张嬷嬷,上次三少爷留下的只是皮外伤,我这几日擦药已无大碍。”当被问到有什么异样时,丁香如是说到。
张嬷嬷听了这话,面上阴沉不减,压低声音说,“不是检查伤。你月事……有阵子没来了吧?”
丁香呆楞住,他们回来已一月有余,算起来月事怕是有近两月未来,这段时间紫灵母亲来寻女的事情,倒叫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
这下她的脸色变得与张嬷嬷一样有些凝重,她沉默地坐下伸出胳膊给大夫把脉,眼睛紧紧盯着大夫,想要从那张脸上早些得到答案。
可大夫表情并无变化,把完脉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了张嬷嬷出去,一股隐隐的担忧笼罩着丁香。
张嬷嬷许久没有进来,丁香失去耐心出门去寻,可等她出去的时候已不见张嬷嬷的身影。丫鬟告诉她张嬷嬷出去了,像是往大少奶奶那里去。
此时,隐隐的担忧凝聚成了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怕是温泉那次措施不及时,她有可能……
等张嬷嬷回来的时间里,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想,但最终却都变成了一个,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她不能要!
自私一些想,她不想一辈子困在侯府,这孩子会牵绊住自己。或许狠心一些她将来可以留它在侯府自己出去,但她想到紫灵,若是生而不养为何要生,若是连娘亲都无法护着,它一个庶出的孩子日子要多艰难。可就算她为了这个孩子留在侯府,以她的身份又如何护它周全。所以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考虑,她都无法对这个孩子负责。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不知过了多久张嬷嬷才回来,坐在她面前。
这句话算是正是确认了一个噩耗,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丁香还是如五雷轰顶一般。
“少爷还未娶妻,若先有了孩子于礼不合。”张嬷嬷的语气像一个审判者,冰冷而坚决。
丁香木然地点点头,在她跟了陆珣亦之前,张嬷嬷就曾郑重其事地告诉过她。
张嬷嬷缓缓站起来,“待会儿有人送滑胎药过来。”看到丁香木然的样子,她终是有些不忍,“这几日你大可歇着。”
待张嬷嬷走到门口,推门出去前又稍稍回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若你不愿,可等四少爷回府,由少爷裁决。”
听着门声响动,张嬷嬷走了出去,整个屋子就剩丁香一人。她突然觉得头晕眼花,胃里翻滚着恶心,整个人的气力彷佛一下子被抽干,只得趴在桌子上。
丁香不晓得是不是母性使然,当确切地知道自己腹中有个生命时,放弃它这个念头是何其的残忍和折磨人,她根本无法像刚才那般理性分析。她只觉得无力、无奈甚至怨怼,为何在生育方面女性要承担这么多,无论是身体亦或是心灵。
丁香就这么一直趴着,晚饭也没有出去吃,直到麝香端了药过来。“怎么少爷不在你连饭都不吃了?”
丁香撑起身子,麝香看到她面色苍白,吓了一跳。
“我想着下午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要喝药了,你这副样子倒真是病了。”麝香上前将她扶到床上,“快把药喝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看麝香的样子似乎并不知这是什么药,丁香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不再强迫自己思考,而是接过碗一饮而尽。她知道,这件事想得越久就越不舍得,对于自己无法把握的事情,倒不如干脆一点快速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