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丁香用力喊到。
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贯穿伤是不能轻易处理的,尤其不能拔出来,否则伤者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其其格抓住她的手让她看向自己,她指指外面,再指指自己和怀里的孩子,眼神坚定且复杂。
“外面的人,是找你们?”丁香问到,声音有些抖。
其其格重重地点点头,露出哀求的眼神,丁香明白她想要跟他们走。
“可是,可是你现在受伤了,而且你们缺水少粮,孩子怕也是会被饿死。”丁香慌了。
其其格抓住丁香,握的很紧。
她那像干瘪的苹果一样的脸颊绷得死死的,红彤彤地眼睛中透出的狠绝,让人觉得仿佛有个四十多岁的灵魂住在她的身体里。
丁香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活了两世,她见到的多是或友善或冷漠的眼神,从不曾遇到这样坚韧决绝、义无反顾的眼神,她整个人彷佛被召唤了一样。
丁香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顾及不了太多,虽然自己从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也没有过人的才能,但此时此时,她知道自己得帮眼前这个独特的女孩子,无论会遇到什么后果。
她摸了摸腰间,幸好袋子还在,里面是她没来得及分给孩子们的一些吃食,她将袋子整个塞进了其其格的怀里。
“走。”
话音刚落,她就将其其格一只手臂绕在自己肩膀上,一把将她架起来,吃力地朝着那独特的铃声去。
由于能见度实在太低,一路上丁香都有被绊到,她走地跌跌撞撞,身上已经不知多了多少淤青,但她坚持着朝前走。
听见铃声越来越近,其其格突然站住了,丁香怎么拉都拉不动,她扭头不解地看向其其格。
“谢谢了,我的朋友。”
其其格用蹩脚的汉语说。
说罢,她便从丁香的搀扶中挣脱出来,消失在漫天的黄沙中。丁香愣在原地,听到独特的铃声越来越远,她知道其其格如愿以偿了。
丁香儒释负重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天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
后来丁香才知道,趁着那天的沙尘暴突袭是室韦人提前准备好的,他们常年与这样的天气打交道,自然知道该如何利用。
不过也因为这场沙尘暴,当时场面乱作一团,许多人不见踪影,并没有人发现丁香的所作所为。但丁香还是将此事如实告知蒋先生,她不后悔帮了其其格,只是这个行为与她的职责和立场不符合,她愿意承担责罚。
听完丁香的描述,蒋先生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并嘱咐她料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并未有怪罪的意思。
丁香松了口气,日后照常在安置点工作,灾后最重要的任务便是重建。
当丁香搬着新的陶水罐往屋里去的时候,突然水罐离了手,“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片四处散开。
“你知道你放走的是谁吗?”红衣主人将剑收回,愠怒地坐在马上质问她。
丁香没有觉得害怕,只是有些恍惚,她低下头一言不发。
“要不是看在你是易安才子的人,吃我三十军棍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