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胜的消息，四王爷特意加急了又加急的送去。

柳家上下在西北的势力，也需要连根拔除。

此事，自然是交给冯齐等四人去处置。

而四王爷，想了想，则提了柳大爷的脑袋，去见了被关在暗室中多日的西北侯。

暗室是普通的暗室，但西北侯被江焕清可是下了重药。

死倒不至于立刻就死，但连翻身都困难，别说是逃跑了。

因而，也就没有用什么链索捆着他。

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的时候，西北侯睁眼了。

在看清楚来人是四王爷的时候，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看见他手里提着个盒子的时候，心口不由慌张了起来。

他也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如何瞧不出那盒子是专门用来装脑袋用的。

能够让四王爷亲自跑一趟送来给他脑袋的，想必身份不会低。

而后眼神中迸发出一瞬间的恨意，死死的盯着四王爷就问道。

“我儿？”

“嗯。”

四王爷回答了一声，随后就把盒子放在了西北侯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双手略有颤抖的就打开了那盒子。

毫无意外，果然是柳大爷的脑袋。

这可是他最器重的儿子，如今也身首异处了。

西北侯心中如何能不痛，但多年来的军营生活早就将他练就成了铜皮铁骨。

自然也就将这些难过都一一给压在了心里。

随后眼中似有热泪的说了一句。

“当初留着本侯性命，不就是为了让我看着柳家灭族，西北军被缴吗？如今你们都已经得偿所愿，给本侯个痛快吧。”

他若是有力气，早就咬舌自尽了。

如今被这药给折磨的，整个人就如同瘫软在床似的。

连死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既然大势已去，那他也无所谓死与不死了。

四王爷看着他，眼中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可惜。

大魏双雄，曾几何时他心里头也是敬佩西北侯的。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就变了。

于是，四王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就问道。

“为何要反？”

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头许多年了。

从很早以前四王爷就想知道。

明明曾经的柳家是那样的忠肝义胆，而早期的西北侯也沿袭了柳家的一脉根骨。

究竟是从何时起，柳家变了，西北侯也变了。

二人沉默着，互相对看着。

西北侯到最后也还是没能回答出这个问题来。

只依稀记得，当年与大金对战的那一次。

柳家宗族死了八十余人，才保得了这大魏西北的盛世太平。

而那一年，先皇为了个死去的贤妃，一病不起。

既然大魏的皇帝对这江山毫无兴趣，那他柳家为何还要保边疆安稳？

数百年来，柳家葬送了多少子孙后代在边疆，唯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远在盛京城的皇族们，又有几人关心过？

等四王爷走后，西北侯的一行清泪才划过了脸庞。

此时此刻，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唯一可惜的，便是柳家宗亲的那些个孩子们。

若是因此事获罪，倒是苦了他们了。

想到这里，西北侯心里头是有愧的。

但愧也无用，一切终成定局。

四月十三日。

西北侯在不吃不喝十天后，死在了那个普通的暗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