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南春!……”应传霖被触到痛处,不由恼羞成怒,眸底涌动的血色邪魔立时喷薄而出。
他扬手出剑,怒剑狂花,如狂风暴雨般将练南春团团笼罩在了他的寒光剑影之下。
练南春只好挥动手里那把已经卷了刃的断剑,勉强应付与抵挡着。
其实她起初一直在压抑着内心的仇恨,没想要激怒他的;只是一看见他那张狰狞而嚣张的面孔,她便不由自主想起了惨死的练轩中,平明师父……心里便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话赶话便把矛盾激化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此时的练南春已是精疲力竭了。她身处劣势,处处被动,勉强招架着,躲闪着,手忙脚乱之下,身上又受了几处伤。
忽然应传霖改变剑路,“翻天覆地”,“风卷云残”,杀手招式层出不穷,恍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狠辣绝情的剑式雷霆霹雳,电光石火,直逼得练南春连连后退。
最后一式“风沙莽莽”,直把练南春逼得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好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只等着那致命的长剑穿心而过!
这时,她却听到耳边传来应传霖那尖利如狼嚎般的惨叫声。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瞬间,一粒鹅卵石挟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正正击中应传霖的手腕!
一阵钻心彻骨的疼痛,应传霖长剑脱手。
这时方才那发暗器之人身形飘飞,翩若惊鸿,几个起落已到了近前;一式潇洒的“海里翻花”,正将那就要坠地的“无涯”宝剑捞在了手中!
来人动作迅疾,宝剑就势往回一撩,“风卷霹雳”;但见眼前一片血光崩现,应传霖左边那条臂膀已给齐刷刷地削了下来!
应传霖疼得脸色煞白,满地打滚,杀猪似得嚎叫着,那样子痛楚惨烈之极。
练南春抬起脸,正与来人那双深沉黯淡的眸子撞在一起。她不由脸色大变,凄厉地笑道:“是你,你总算来了……”
来人正是凌云。
应传霖伏在地上,满身满脸都是血。他浑身颤抖,咬着牙道:“凌云,我的好师弟,你……你可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啊……”
凌云面无表情,他长剑一指,逼上了他的咽喉:“应传霖,你是要我亲自动手呢,还是自行了断?”
应传霖惨笑起来:“凌云,你我师兄弟一场……总算没有白为……谢谢你的成全……”他就势一滚,已到了悬崖边上。
凌云逼前两步,清冷的眸子里闪现出凌厉的杀机。
应传霖有些不甘心道:“凌云,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顾及你我之间的师兄弟情份,难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不成么?”
凌云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悠长,“应传霖,你的脸皮可真厚啊!我问你,当初又是谁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害死了隐逸山庄那么多人,一步步把我逼到今天这种田地的?
“难道你就没有赶尽杀绝吗?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我之间的师兄弟情份?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应传霖,今天你有这样的下场,也是你罪有应得!”
应传霖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声嘶力竭道:“杀害朝廷命官的罪责,你……你承担得起吗?”
凌云眸底的神色近乎麻木,苍白的脸上呈现出的是死灰一般的情绪,“反正你已经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多杀一个人,多一条罪名,已无所谓了!”说着长剑蓦地往前一探。
应传霖探手抓住剑刃,嘶哑道:“我……不用你动手!……”身形一滚,翻下了万丈深渊。
凄厉悠长的惨叫声在空荡的山谷中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
凌云提着剑,默默在悬崖边伫立着,脸色晦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的练南春在痛苦低吟,急忙转身;只见练南春面无表情,摇摇晃晃地向山下走去。
突然她足下踉跄,娇柔的身形往前一个趔趄,俯伏跌了下来。
凌云见状,急忙抢前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搀住她道:“春儿……”
练南春忽然出手如电,骈指点中了他的肩胛大穴。
凌云剑眉拧成了一个死结,焦急地叫道:“春儿,你这是做什么?……”
练南春探手从他手里夺下那把刚刚从应传霖手里缴获的无涯宝剑,长剑一扬,冷森森的剑尖吐着凄神寒骨的凉意,径自逼上了凌云的心头。
她面色苍白,杏眸染血,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切齿道:“干什么,我要杀了你这口是心非的伪君子,为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