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这也是老爷临终前的嘱托,对此谁还会有什么异议呢?
“马上离开这里……”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丁继英强忍着丧父之痛,压抑着从内心渗透出的对皇上的敬畏与……怨恨,翌日早朝之后一身孝衣、战战兢兢来到了御书房。
对皇上的……怨恨?是啊,他也知道自己心里不该有这种想法,可是他实在隐忍不住。
当初在皇上落难的时候,他雪中送炭救助皇上,而皇上也曾亲口答应赦免他父亲的死罪的。
一边说君无戏言,一言九鼎;一边却又喜怒无常、我的地盘我做主,到底哪一头才是对的呢?
唉,什么也不说了,总之所有的解释权都归皇上啊,而自己只要俯首帖耳听着、无条件顺从就是了。谁让人家是君、自己是臣呢?……
“什么,你父亲死了?”听了丁继英的禀报,皇上惊得腾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昨天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丁继英默然望着皇上,一时竟发不出声响,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神色恍惚中,不由想起了数月前遭李瑞允囚禁的那处偏殿之中他冒着生命危险觐见皇上时的情景:
当时的皇上如同绝境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颤抖,“只要朕有生之年光复宋室,便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继英,吕小姐,郑侍卫,凌云……所有在危难时刻帮助过朕的人——到时候朕一定会重重地封赏!”
丁继英诚惶诚恐,“皇上,微臣不要什么封赏,只求皇上能够赦免臣父的死罪,准许微臣一家人能够返回故里、安度余年,微臣便感激不尽了!”
皇上微笑道:“这个朕自会答应你。”……
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丁继英脸色惨白,一动不动跪在那里,眼神空洞而迷离。
皇上见他只是发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丁爱卿,你怎么了?“
“没什么,微臣……微臣只是想着父亲心里难过……”丁继英回过神,用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手臂也被牵带着微微颤抖,“其实微臣的父亲一直都好好的,谁料会突然得了急症,还来不及救治,就……就……”
皇上怅然叹息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的父亲也许就是命该如此,丁爱卿也切莫过于悲伤了。”
丁继英眼睫垂下,盯着在自己手背上汇聚又向下滚落的泪珠,喉结滚动着,泣不成声。
看着他悲伤无助的模样,皇上不由心里发酸,柔声道:“丁爱卿,你现在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朕乃知恩图报之人,只要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你。”
丁继英木然道:“多谢圣上隆恩眷顾,微臣无才无德,难当大任,不敢有什么奢求,只求圣上能恩准微臣辞去职位,带着老母妻子扶着父亲灵柩返回家乡,安度余年,则为臣感激不尽!”
皇上眸子漆黑望着面前神情沮丧的臣子,半晌才缓缓开了口,语速放得极慢,却掷地有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