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爷眸子里氤氲着自己也未曾觉察到的缱绻笑意,“好,为父相信你。”……
赵旭冲着父亲深深一礼,转身走出了大帐。
望着儿子融入夜色、颀长挺拔的背影,广陵王爷手捻须髯,满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外面月色如银,如一盏天灯般悬在幽暗的夜空;清辉与阴影交错之间,白日里清晰可见的山林旷野亦变得影影绰绰,使得这杀气凛然的营房重地平添了些许迷离的光晕。
外面报更的梆子响了两下,已经二更了。
广陵王爷熄了灯,正要就寝,忽听大帐外面有人大喊:“有刺客!……抓刺客!……”
——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真是整了一出儿又一出儿,还让不让人安稳了?
赵睿心里不禁有些烦躁。他急忙披衣下地,抬手从墙上取下佩剑,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中军大帐,正与自己的亲信侍从赵信撞了个满怀。
“出什么事了?”
赵信神色惊惶道:“具体情形还没搞清楚,只知道来了两个刺客,身手十分厉害……”
“守在大帐里,看护好令符令箭。”赵睿皱了皱眉,沉声吩咐道。
“是。”赵信连忙答应。
安排妥了这边,赵睿便风风火火赶奔出事现场。
只见帐外一片混乱,值夜的两名大将程刚、程强正领着数十兵士将一人围在中间,激烈地厮杀。
仔细打量来人,脸上罩着黑纱,身姿窈窕,体态轻盈,夜风吹过,一袭黑衣翩跹,伴随着时起时落、辗转游移的身姿,轻灵飘逸如同凌波仙子,原来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丽女子。
虽然来人是个女子,却是怒剑狂花、霹雳雷霆,手中长剑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宛如蛟龙出水,银蛇飞舞,令人眼花缭乱,迎接不暇。
剑光所到之处,两旁的士卒直如落花流水般纷纷溃退,竟是无人能敌。
就连武艺高强的程氏兄弟,在那女子面前亦是相形见绌,只十几个回合便气喘吁吁、堪堪不敌了。
广陵王爷不由暗自纳罕:“如此精妙高超的招式剑法,这般深厚绝伦的武功造诣,自己虽然带兵多年,却是从未见过;更奇的是,来人竟然还是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
——却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来此何为?看她与自己手下的人打了这么久了,却只是与人周旋、并不痛下杀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好,调虎离山!……”他的脑子蓦的一激灵,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转身向自己的大帐狂奔而去!
一进大帐,便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几案前,一式迅疾的“飞花泻玉”,不容分说击倒赵信,劈手便将那生死攸关的令符令箭抢了过来,干净利落地往怀里一揣,径自向大帐门口而来。
广陵王爷浓眉竖起,勃然大怒道:“大胆贼人,竟敢窃取令符令箭,该当何罪?”
“铮”的一下拔出佩剑,一式狠戾绝情的“力劈华山”,卯足了十成的劲力,向着黑衣蒙面人兜头盖顶砍来。
那黑衣人轻轻一笑,并不拔剑,只以手中剑柄轻轻一撩,以四两拨千钧之势,不动声色便将对方凌厉的招式化为无形。
两人身形辗转,转眼过了十几个回合。
那黑衣人静若伏虎,动若蛟龙,缓若游云,疾如闪电,举手抬足之间看似潇洒随意,却已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主动权;而广陵王爷这边却有些手心见汗、力不从心了。
他不由暗自心惊,“以自己的武功,征战沙场多年,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却一直都是鲜有对手的,却为何在这黑衣人面前如此被动?”
他忽然觉得,这黑衣人的身形举止有些熟稔,竟是似曾相识,不由脱口而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