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时不由大惊失色,尤其于氏,已是尖叫起来。
因为来人正是凌云与练南春!
二人今夜至此本是来祭奠常青公主的,孰料一进侯爷府便发现气氛不对头,二人闻风而动,急急忙忙赶来,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个时候何禹廷已然中剑倒地,而后来几个人的对答两人亦在门外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何禄为见了凌云,更是惊恐万状,连连后退,“你……你是人是鬼?”
凌云目光如寒星一般,冷冰冰地望着他,直令他凄神寒骨,“你说呢?”
一旁的阿三却比他镇静几分,提醒他道:“他有影子,一定不是鬼。”
何禄为颤声道:“你……你既然是人,你……你怎么会没有死?那天我明明见你……”
一语中的,他极度惊惶之下,失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纠结所在。
——清清楚楚记的凌云被行刑的那天,他陪着何禹廷来到大牢里。
在何禹廷的授意下,他充当了帮凶的角色,示意几个侍女不容分说上前把那对生离死别的母子分开;然后他亲眼看着凌云饮下了那杯放了鹤顶红的鸩酒……
不错,当凌云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而且看得清清楚楚。
凌云死了,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的人又好端端站在这里呢?
这不是在做梦吧?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透入骨髓的痛。
何禄为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边的凌云早就没耐心再等他琢磨什么了。
他的双眸由清冷的黑变成杀意的红,好似狰狞的恶,集结了世间一切的怨念,“那就不劳你过问了,现在你要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的命运!”
说着倏的扬手,一道凌厉的剑势破空而出。
澎湃的剑气撕裂了风,冻结了血;但见流光掠过,一片飞花泻玉,凄寒的剑刃已没柄透入了何禄为的胸膛!
一片迷离的猩色像喷泉一般飞溅而出,热而痛,让人措手不及,像惶惑的瘴气般迷惑了人的心性。
何禄为双眼暴睁,脸上的肌肉痛苦抽搐着,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惨痛的嘶叫声,眼睛亦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然后他破碎的身躯便软塌塌瘫倒在了地上。
阿三见状,不由骇然失色。他想不到凌云出剑竟会这么快,快得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也不愧是一流高手,应变能力极强,眼见何禄为中剑倒地,自是活不成了;而面前的两大高手凌云与练南春又是棘手之及,自己万万不能与之匹敌,纵观眼前局势,也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于是他趁着二人分神去注意何禄为的机会,一式轻灵的“燕子抄水”,身形一飘,向门口掠去。
练南春眼疾手快,挥手三枚胭脂扣向阿三上中下三路袭去。
阿三躲闪之际,练南春娇躯一点,已到了他跟前。阿三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与练南春厮杀在一起。
这边凌云转过脸来,冷冷望着倒在地上的何禄为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没有死?明明……我明明亲眼看见你喝了那杯毒酒的……”
他在喃喃重复着那句话,这是他最大的困惑,最大的不甘心,也是他纠结在心里化不开的最大的心结。
如果早知道凌云没有死,他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了,他更不会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本性与野心了。
——非常时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务必要加倍小心,切不可因为一时得志便得意忘形了——要是一不小心,让何大人再瞅出什么端倪来,把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了!……
他的耳边又回荡起丁进之向他转达的李瑞允曾经嘱托过他的那些话。
凌云漆黑的眸子里戾气抖生,浮现出血淋淋的仇恨与怨毒,“哼哼,你们还没有死,我怎么能就死呢?我不但没有死,我还要好好地活着,我要亲眼看着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如何沦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