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正“哦”了一声道:“有权使用这种独门之毒的人大约也有限制吧?”
江春道:“不错。能使用该毒的人,除了帮主与副帮主外,便是天枭的二十三弟子了。
“而能识毒、解毒者却寥寥无几,除了先帮主练亭中,帮主李瑞允,副帮主练南春,只有二十三弟子之首的僧道姑了。”
吕文正问道:“僧道姑是何人?”
江春道:“就是平明和尚,白羽道士,空色道姑三人,他们分别位列天枭弟子之首、次、又。”
吕文正道:“这新老帮主是如何交替的?”
江春回忆道:“大约是在十年前吧!具体情形我也不甚了解,只知练帮主要练一种什么上乘的功夫,达到第九重境界才算登峰造极。
“结果在他练到第八重时不幸走火入魔,一命归西。后来作为他的义子兼弟子的李瑞允,向帮众宣布了此讯,并按前帮主遗命接任了天枭组织的帮主。”
吕文正眉头皱起,若有所思。
徐直道:“大人,您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
吕文正捻须沉吟;接着他又问后来的情形。
江春道:“练帮主有一女儿练南春,在其父死后便成为了天枭组织的副帮主。”
吕文正点点头,又问:“方才你提到的天枭二十三弟子又是些什么人?”
江春道:“当然是本门内的骨干力量了。这些人的身份或公开或隐蔽,不一而足。”
“为什么?”
江春道:“因为这些人中有的是天下闻名的大魔头,且他们不用参与卧底行动,没有必要掩饰身份。”
“有哪些人是?”
江春道:“平明和尚,白羽道士,空色道姑。至于那些没有公开身份的天枭弟子,我只知道他们以各种身份匿迹于京城各处,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吕文正道:“既然彼此不知道对方身份,你们又是如何联系的?”
江春道:“以令牌联系。帮主是翡翠令牌,副帮主是白玉令牌,二十三弟子是银质令牌。”
吕文正道:“本府冒昧地问一句,江春,你们兄弟几人又是第几位弟子?”
江春叹了一声,“我大哥罗振义是第六弟子,二哥肖勇年是第七弟子,二嫂欧阳贞是第九弟子,我是老八。”
他顿了一下道:“如今我已将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剩下的就只有听从大人的发落了。”
吕文正道:“何出此言。江春,如果你能留在府中,为朝廷效力——”
江春苦笑道:“可能么?我曾是天枭组织的人。”
吕文正道:“谁都有做错的时候,你也只是一步走错。只要你能回心转意,本府保你无事。你也不用顾虑许多了。”
江春感动地点点头。
徐直痰嗽了一声,道:“江兄,徐某还有一事不明:江兄在丁府谋事以来,可曾发现丁进之与天枭组织之间有所关联?”
江春道:“我弟兄三人是帮主派来在丁府卧底的;当然如果时机成熟,还会借机拉拢他,不过此事丁大人现在还不知情。”
原来如此。吕文正与徐直对望了一下,沉吟不语。
从江春那里出来,二人又商议了一番,吕文正遂写好一封奏章,上呈给了皇上。
奏章中,除了阐述天枭组织的具体情形(按江春之供外;又上奏了丁府聘请武师之事,罗振义、肖勇年、欧阳贞等人皆是天枭组织的人,诸事等等。
这不能不引起皇上赵煜的高度重视,立即召了丁进之来询问情形。
丁进之诚惶诚恐,解释说:“圣上,这几个人是老臣几个月前经人引荐聘来的,当初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只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如今思来只觉悔恨不已啊!
“微臣有罪,用人不查,以至于被奸人投机,请圣上恕罪!”
何禹廷亦上前为丁进之求情。
皇上觉得有理,于是训斥了丁进之一番,官降一品,扣罚俸禄一年,让他好好地闭门思过。
丁进之抖抖索索地下得朝来,惶惶然回到了府中。
在庆幸躲过一劫后,他对吕文正的恨意不由又增加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庆父不死,鲁难不已!吕文正,咱等着瞧……”
吕文正整日的忙忙碌碌,眉头难以舒展;吕秋月则不同,在府中闲得无聊,在江春养伤期间,她便有了消遣时光的方法,有事无事总爱往江春这边跑。
这日她拉着江春在花园里散心。闲情雅致之下,她又抱了一本唐诗,抑扬顿挫,自我陶醉地吟哦起来。
江春对唐诗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略识皮毛、粗通大概而已,有几次被她念得恹恹欲睡。
吕秋月生气了,用书一敲他,“喂,方才那首诗怎么样?”
江春敷衍:“好啊。”
“好在哪里?”
江春支支吾吾道:“这……好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吕秋月高兴了,“有理。此诗只有在吟诵时方能体味出其中的意境。”
她头一摇,又深情地吟哦起来:“近寒食雨草萋萋,著麦苗风草映堤。——江春,你来接上下句。”
江春心不在焉道:“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吕秋月道:“错!错!错!”
江春一怔,“你说什么?”
吕秋月不由脸一红道:“就是错了么,一个是唐朝,一个是宋朝;一首是写早春的,一首是写初冬的,这就叫——叫——”
江春道:“驴唇不对马嘴。”
吕秋月道:“太粗俗了。”
江春道:“狗尾续貂?”
“也不合适。”吕秋月仰头深思。江春默默地凝望着她那娇憨的神态,忽觉一阵悲哀……
吕秋月见他只是沉默,正待再说什么,忽听身后脚步声响,回脸,只见一位美轮美奂的妙龄女子姗姗而来。
吕秋月眼前一亮,这女子虽是侍婢装束,却是明艳可人,风华绝代,给人的感觉便是,那身装束与她那美丽娉婷的风姿极不协调。
吕秋月自小在府中长大,对府中的丫头仆妇大都认识,却见面前之女陌生得很,不由纳罕道:“你是何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