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妈妈和姐姐后,我知道亲人对于我总还是抱着理解和支持的,而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努力把程建平忘掉。可是忘掉有这么容易吗?犹如这风筝在学生们心中是一种在学习上竞争的激励物,但是在我却是由不得不由这风筝带起在公园里放风筝的思绪,就像即使因为冬天的来临,会由于雨季而少放了些风筝,毕竟在每一个可以放风筝的日子,学生们又会把风筝好好地放飞,我的思绪就又会随着这风筝飞翔。
有时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就偏偏带来了这么一只风筝呢?觉得如果没有这只风筝,就会少了许多的思绪。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没有带来这只风筝又会怎么样呢?不是就少了这一份心灵的依托。
到后来,我就也决定强迫自己像完成一项任务地一定要忘掉程建平,哪怕这风筝在一如既往地飘扬。
不过这要忘记一个人也很痛苦。在这要忘掉程建平的痛苦煎熬的日子里,我除了依旧忙碌着上课,在学生面前,就仍是可爱可亲的小严老师,另外就是除了备好课和改好了学生的作业后,有空就是看看书,好像就不给自己一点儿另外思考什么的闲暇。可是即使如此,在静静的夜晚,却还是会悄然落泪,我才知道要忘记就也等同于是在不定时地记起,而能以至于流泪,实在就也是刻骨铭心地难忘记。于是,我才知道我是渴望还能再见到程建平的。但是我也知道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这正如世事的多变,也就像秋天我们闻到香气而寻找到了菊花,冬天我们赏梅,春天的时候当然更是百花争艳,我们却更在意的是别样红的桃花,而夏天被香气吸引却寻找到的是兰花,但是不变更的就是程建平爱着的还是穆蓉,也只能是穆蓉,因为她是琦琦的妈妈,因而我就更需要忘记,因而更是泪落。
而冬日也更深了,学生们也穿上了厚厚的冬装,不过课堂秩序和人员倒是井然如常,寒冷的冬天就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学生们上学的积极性,虽然依旧是有着路远些儿的学生的来得晚些;也虽然寒风中每一个到来的学生都被冻得鼻子和脸蛋都红扑扑的;也虽然厚厚的冬装也把学生们弄得像一个个雪球,行走起来都像是种负担,但是学生们依旧是早早地来了,把带的饭盒放到厨房去,人也不会在厨房泡着烤火,而是要么玩,要么做没有做完的作业,根本不会影响到时上课。
不过在这一切如此平静如常中,最不如常的就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半点儿杨婷会什么时候回来复课的消息,可是我走不开,也没法和杨婷通过电话联络。
就这样在一个会有暖洋洋的太阳的日子,在学生还没有全部到来,时间也还够,我就拿了衣服在水管边洗着衣服,却不知道怎么着感觉到像是感冒一样地头有些痛,其实我知道并没有感冒,只是由这不适,我也担忧这就是感冒的先兆,就赶紧洗了手,就去宿舍找了药吃了,才又回到水管边拿了东西铺了在水管边的石头上坐了又勉强洗起衣服来,却在我正坚持着洗着衣服,一个学生匆匆忙忙地跑来了,一见到我,就也许是跑得太急了,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我的:“严老师,不好了,杨老师死了。”
“啊!”我只惊出这一个啊字,因为冷,因为手本有的麻木,也因为心灵的颤抖,手中的肥皂一下子掉落在桶里,就半天说不上另外的话来。
紧接着另外有学生也来了,也汇报着这同一件事情:“严老师,不好了,杨老师死了。”
我到这时才想到也许这天并不是很冷,我的不适只是另一种特殊情况要我面对的先兆。我就这样像是傻了一样无言地坐在那块石头上,也像是呆了般地久久地泪水才涌流了出来。
这时候校门前也有了一阵喧哗,也只一会儿村支书和厨房大妈就通过教室中的区间道来了,厨房大妈一见我的样子心疼极了:“严老师,没事吧!”
我没出声,也不想出声了,我想只要出声,我是忍不住泪水的,我虽然难得哭鼻子,可是我也是个有时候会掉泪的女生。
厨房大妈也赶紧帮着我把衣服收拾了,我就把洗衣盆端回宿舍,只一会儿收拾了一个背包,然后就出了宿舍,站在了村支书面前,说了主动说的第一次请假的话:“书记大伯,我请一天假。”
这一声请假是我人生路上第一次用到的像是告诉,而不像是请求。而也就是我的这一声请假,所有的人,包括学生们和大人都呆了,厨房大妈更是急了:“孩子们呢?今天的课?”
已经到校的学生们也是不知所以地望着。
只有村支书只沉凝了有那么几秒就平静地挥挥手:“你去吧!”
我无言地背着背包就走出了学校,向通向山外的路走去,也没有回头,哪怕是我明明知道后面的众人都在目送着,我却像一去就不会回头一样地就是不曾回过头。
这一次回城,也是我人生路上第一次在公共场所会是一副抑制不了伤怀地,无法把内心的情感不流于在表面,也或者说是无法收拾或伪装好表情地回城的。就这样在这冬日里,不管是在山外的丘陵地带也罢,还是在平原地带也罢,总之在这四野在冬日的一切的农作物早已在秋天收获了后的空旷中,在瑟瑟的寒风中,完全能够让每一个伤怀的人,更有着无尽的感想中,在我的心头也是感觉到了满怀的萧瑟,却又不能引领我好好地思索中,我就这样一直是静静地目视窗外,无语地沉凝着,却似乎什么都不会在意地,静静地坐在车上,这一副无语的沉凝的表情,我相信所有看到我的人都能从我的表情的沉凝看得出我是伤怀满腔,但是我不想掩饰,就像不知道怎么克制,因而我也不知道怎么思索,就也什么都没有去想,就唯一在心里对自己诘问:“杨婷会死了吗?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不相信。”就仿佛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是我听错,而这又是一种多么不通人情的罪孽,我就不能也不想有其它任何的思索,虽然仅仅只因为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就也无法强迫自己作任何好坏的构想,就只是沉凝着表情坐车归去。
一路风尘,当杨婷家前堂的钟刚刚敲过12点,我已经进了杨家。
院子里,杨婷的灵堂已经搭在了那里,水晶棺中的杨婷平静而美丽,好像童话中那个熟睡的白雪公主,是那么地象幅画,而不像是灵堂。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涔涔流了下来,虽然无语,无语却是最大的悲痛。我就这样把不敢相信这一切全是真的地,伤怀无法掩饰地,流露在我的沉痛里。但是即使如此看到的是真实,我却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和我一起从初中到中专的好同学好朋友,已经再也不能在这个世界播弄任何表现了。
杨妈妈抑制住沉痛地只轻声告诉我:“她还有一样东西要我交给你。”说完就带头向内室走去,我也随了来到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