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两日右河阴雨绵绵,天气突然便冷了起来。
树梢绿叶仿佛一夜之间都变得枯黄,随着雨水跌落地面。
关家别院内,关昕月纹丝不动躺在卧榻之上,屋里摆了两个炭盆,盆里炭火烧得红彤彤的。
怕炭气伤人,屋子窗户开着巴掌宽的缝隙,又怕冷风进来吹着关昕月,便又在窗户里面摆了个屏风。
床榻边上,心兰心菊两个个丫头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床上还未苏醒的关昕月。
“心兰,夫人怎的还不醒,木老神医扎针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不是说这次扎完针便会醒来吗?”心菊皱眉与心兰说道。
心兰亦眉头紧锁,她叹了口气,坚定道:“夫人定会醒来的,我再给夫人重新倒杯水吧,这水有些凉了,夫人醒来,定是渴了要喝的。”
心兰说着,便起身给从炭盆旁提了已烧得沸腾的铜壶。拿了个茶杯,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冷着。
倒了水,她行至床边矮凳坐下,两眼只又呆呆看着床上的关昕月。
看着看着,她眼睛不觉湿润了。她有些哽咽对心菊道:“心菊,夫人的头发,还能黑回来吗?”
心菊闻言,也不知如何回答,思索半晌才开口道:“我曾听一老人家人说过,有一种名叫何首乌的药材,最是将养头发,据说有让白发变黑的功效。”
心兰闻言,却依然没有半点喜色,她叹了口气,似在自语道:“一个人,要有多悲伤,才会一瞬便白了头?”
心菊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也叹了口气,拿了火钳子去拨弄盆中炭火去了。
床上关昕月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心兰只看着关昕月的脸,心内叹息:“将军到右河不过三日,夫人已白了头发,瘦了容颜…”
她一直守在关昕月身旁,眼眶便似乎从没有干过。
忽的,她发现关昕月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立时整个人都从矮凳上弹了起来。
她声音有些哽咽,小心翼翼轻声唤道:“夫人?夫人?”
心菊见状,也疾步来到榻前。
关昕月眼睛缓缓睁开,她整个人看起来极是虚弱,睁开眼,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哎!”了一声。
心兰欣喜万分,以为关昕月在回应自己。可接着,关昕月便又吐出两字:“爵儿!”
心兰心菊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心兰眼泪又从脸颊滑落,她不敢出声,努力屏着呼吸。
倒是心菊忽的想起什么,转身跑着去旁边抽屉里翻出一封信,又跑着回到关昕月床边。
心菊用手肘捅了捅心兰,心兰回头,见她手中信件,也记起这信来。
这信,是木老神医来右河之前,溶桑桑亲笔写的。关昕月未来得及看信,便昏了过去。
木老神医把信交给了心兰心菊。还交代了,若关昕月醒来,便先读这信给她听。
心菊心兰看着床上睁开眼却整个人都愣愣的关昕月,心菊把信递给心兰。心兰略犹疑,接过了信件。
“夫人,这里有封小姐写给您的信,奴婢读给您听,好吗?”
心兰接过信,小心翼翼问关昕月道。
关昕月却对她的话仿若未闻。心兰略踟蹰,一咬牙打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她展开信笺,又看了一眼榻上依然一动没动的关昕月,开始读信。
“娘亲,桑儿好想您!桑儿一人在家甚是害怕!”
心兰只念了这两句,却是住了口,犹豫着不敢往下念。
却见床上的关昕月听了这两句,眼眶里溢出眼泪,整个人似回了魂。
心菊见状,又用手肘捅了捅心兰,示意她接着念。
心兰却是犹豫半晌,这才把心一横,继续往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