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神医本就干瘦,与溶桑桑才十来天未见,他又瘦了一圈。他整个人看起来极是疲惫,一向神采奕奕的眼睛,这时也布满了血丝。
溶桑桑从青松背上下来,青松转身把门关上。
“师傅,爹爹怎样了?”
溶桑桑走近木老神医,试探着问。
木老神医看了溶桑桑一眼。伸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有些愧疚的道:“你爹爹所中之毒,太过阴鸷,我已用了七日时间,每日施针,到现在,性命算是保住了。”
溶桑桑闻言,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师傅出马,定能保住爹爹!
可她抬头看木老神医神色,却觉出不对,她下意识捏了捏衣角,忐忑的道:“师傅,带我去看看爹爹吧!”
木老神医沉默,溶桑桑心内越来越忐忑,半晌,木老神医开口道:“桑儿,你爹爹可能再难醒来…”
溶桑桑对他的话,却是恍若未闻,只执着的看着木老神医,又重复了一遍:“带我去看看爹爹吧,我想他了。”
木老神医摇头叹息,终未再说什么,起身牵着溶桑桑的手,来到侧间一堵墙前。
木老神医伸手转动旁边一烛台,那墙便从中间往两边分开,露出一道木门来。
木老神医推开木门,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密室,密室里安置着一张小榻,小榻旁有一张小几,小几旁有一个矮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走近小榻,就着烛火,隐约可见榻上躺着个人。
溶桑桑走近,终于看清了榻上之人的脸庞,那是她日思夜想的爹爹。
可床上溶则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曾经英武不凡的爹爹,此时已脱了相,若非知道这是爹爹,若在大街上遇着这么个人,溶桑桑可能真认不出来他。
溶桑桑就愣愣的站在小榻之前,不敢再靠近一步。
她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顺着脸颊滚落。
“桑儿,别难过,至少如今,他的性命是保住了。”
木老神医看着爱徒无声哭泣模样,忍不住开口劝慰。
溶桑桑闻言,连连点头,是呀,爹爹只要还活着就好,身体总能养回来的…
她在心里想着,慢慢走近小榻,她在榻边矮凳坐下,伸手拉起溶则的手。
她本是想看看,溶则身体状况如何,可她握着溶则的手,又不禁心揪了起来起来。爹爹的手,如同一截枯柴。
木老神医立在一旁,虽然心疼,却也不知如何去劝。溶则这一口气,还是他用尽了一身本事才保住的。
溶桑桑手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把溶则的手放在小榻边上,用右手食指中指搭在溶则手腕上,一边不住抽泣,一边闭眼认真把脉。
半晌,她睁开眼睛,把溶则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
她起身,一脸悲伤惶惶之色,转过身,对木老神医恭身作了个揖,道:“有劳师傅了!”
木老神医摆手,道:“师傅会尽力的。”
溶桑桑点头,又转身看着榻上溶则,哽咽着道:“一身生机皆断了,亏得师傅用玄灵针强行给爹爹续了生机,只是,生机续上,五识却难回归…”
溶桑桑喃喃说着,转过身一脸希翼问木老神医道:“师傅,你可有办法吗?”
木老神医却是无奈摇头,叹息道:“唤醒神识可比强续生机难多了…”
溶桑桑眼泪不觉又滑落下来,她喃喃道:“难道便让爹爹一辈子不死不活,做个活死人吗?不,一定有办法的!”
她回头,眼神竟有些凌厉,看到木老神医,目光又柔和下来,她看着木老神医喃喃道:“师傅,一定有办法的,是吗?”
木老神医沉吟半晌,道:“据传东泽有一灵物,名叫狸狲,它肝胆之中,偶有红沙,名曰狸沙,据传可复人心神。”
溶桑桑听完,咧嘴笑了,她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定有办法的!”
木老神医看她模样,不忍继续说,溶桑桑乐了半晌,看向木老神医,道:“师傅,我过几天便去东泽,我要亲自去给父亲把这狸沙寻来。”